花血牙從樹林回到糊口藥坊,一上床榻,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連沈涯敲門都沒聽到。
自從嫁進莫家,幾個月來,這是他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下午未時,沈涯端着餐盤進屋,有點詫異:
“喲,花血牙,精神抖擻啊。”
“看你昨夜憂心忡忡,我還以為你卧病不起了呢,沒想到,是在睡懶覺啊。”
“嗯。”
花血牙點點頭,端起飯碗:
“昨晚,想通了許多雜事,身心自然輕松。”
“這樣啊,對了……”
沈涯也坐下吃飯,問道:
“上次,我們聯手收拾了那玉氏女人,後來,她有繼續為難你嗎?”
“沒有。”
“莫家其他人呢?待你如何?”
“不錯。”
“那……”
沈涯猶豫片刻,欲言又止:
“那個莫惜歡呢?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
花血牙搖搖頭,微笑:
“他沒有欺負我。”
“反而是我,如今,竟然想要欺負他了。”
“你想欺負他?什麼意思?”
沈涯愕然:
“你是指……哪種欺負?”
“站着的,還是躺着的?”
“都可以。”
“站着,躺着,地上,床上。”
“隻要能讓他毫無保留,坦誠以待,就有趣。”
“你?!”
沈涯“噌”地起身,瞪大眼,不可置信:
“花血牙,你該不會是對那厮……動情了吧?!”
“哈哈。”
花血牙更笑,神情狡黠,和昨夜判若兩人:
“你猜?”
“你——”
沈涯一口氣都要提不上來了,嘶聲大喊。
“你在開什麼玩笑?那家夥可是你的宿敵啊!”
“你嫁進莫府,是去殺他的,不是去和他談戀愛的!”
“你tm腦子睡迷糊了嗎?!”
花血牙沒有反駁,隻是淡然一笑,另起話題:
“沈大夫,上次整治玉尊妃用的迷魂香,你可有剩?”
“你要迷魂香做什麼?”
“拿去欺負莫惜歡啊。”
沈涯又要閉氣了:
“你要用迷魂香去欺負莫惜歡?你認真的?!”
花血牙一臉無辜:
“沒辦法,我們武功懸殊,我打不過他啊。”
“你……你做夢!”
“沈大夫,你為何這麼着急?”
“我隻是想對莫惜歡用點迷魂香,卸去他的抵抗,從他口中套出一些複仇的情報。”
“如果時機恰好,直接取他性命,也未嘗不可。”
“怎麼,你以為,我饞他身子?”
沈涯一怔:
“你……你不饞嗎?”
“哈哈,我當然不饞他的身子。”
花血牙失笑,眸光寒涼:
“我饞他的血。”
“嘁……”
沈涯如釋重負,坐下來,讪笑:
“你個變/态。”
不一會,沈涯從抽屜裡翻出一個紙包,叮囑:
“這迷魂香呈粉狀,可像上次那樣,吹于空中……”
花血牙直接問:
“怎樣使用,可發揮最大效果?”
“那自然是混于水中,直接服用。”
“不過要注意,直接飲用的話,除了讓人渾身無力,頭暈目眩,還會……”
“還會如何?”
“還會造成……‘巫山一夢’的效果。”
“嗯哼。”
花血牙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沈涯還是有點介意:
“花血牙,你确定,你沒有……”
花血牙淡淡打斷:
“我還沒有下/賤到,對仇敵投懷送抱的地步。”
“行,那你去吧。”
沈涯走向門口,回過頭,瞥了花血牙一眼:
“你要是敢對莫惜歡動心,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花血牙也不耽擱,立刻離開藥坊,趕回山海王府。
進屋以後,發現夭桃已經睡了,星沉和莫惜歡不見蹤影,隻有星華在擦桌子。
星華見到花血牙,急忙迎上去: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
“昨天夜裡,你上哪去了?”
“公子一直不見你回府,可擔心了,整晚都沒睡呢!”
“他人呢。”
花血牙望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
“公子剛才傷痛發作,去沈大夫殿裡換藥了。”
星華有些心疼,緊緊颦眉:
“對了,姑娘,你知道公子那身血淋淋的傷口,是怎麼弄的嗎?”
“前日還好好的,怎麼一過除夕,就皮開肉綻了……”
“我抽的。”
花血牙淡淡接話。
“啊?”
星華愣住。
“跨年那晚,我與他互相切磋了一番,以示友好。”
“切磋?切成那副慘狀?”
“嗯。”
“姑娘!你下手也輕一點嘛!”
星華驚呼:
“聽桃桃說,上次你掌掴了公子,這次又抽得公子遍體鱗傷!”
“公子好歹出身王室,風光顯赫,要是傳出家暴醜聞,該多丢人呐!”
“抱歉,是我不對。”
花血牙真誠地賠笑:
“等會,我就去沈大夫殿裡看望他。”
“不過,在那之前,星華,晚飯可有剩餘?”
“有的有的!姑娘一定餓壞了吧?”
星華跑去廚房,端來一些飯菜,邊走邊說:
“所以,姑娘今天究竟去哪了呀?”
“難道是出了遠門,才會饑腸辘辘……”
“去拜訪了幾位放肆門的朋友。”
花血牙坐在桌邊,淡淡回答。
“……”
星華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花血牙不動聲色,觀察她的表情:
“星華,你可聽過,放肆門這個組織?”
“放肆門?那是什麼?”
星華一臉茫然:
“奴婢隻聽過豔/照門,從未聽過什麼放肆門……”
“是麼?”
花血牙直視着她的眼睛。
“姑娘,快吃飯吧,這什錦魚還熱着呢。”
星華笑嘻嘻的,放下餐盤,擺好碗筷:
“奴婢再去竈房熱湯,稍後就端來~”
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
花血牙望着星華的背影,又看看面前的餐具,心中了然。
平時,星華擺放筷子時,都會細心地調整方向,尾部向内,尖部向外,方便取用。
此時此刻,筷子的尖端,卻直指花血牙的胸口。
星華這姑娘,聽到“放肆門”以後,表面上強裝鎮定,心裡還是慌了。
由此可見,星沉和星華,也是放肆門的成員,莫惜歡的手下。
“唉。”
花血牙忽然感到一陣惡寒,歎了口氣。
兩個月來,他和星沉星華的關系,已經變得十分密切。
就寝,沐浴,甚至如廁,常常都在一起。
如果她倆和沈脈一樣,早就知道他是男子,卻還能表現得那樣親密,一點也不膈應……
那還真是,影帝級的演員啊!
星華被“吓跑”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花血牙吃完飯,獨自前往沈脈的殿院。
一進院門,就看到陳裴端着一碗藥湯,正要給莫惜歡送去。
“我來吧。”
花血牙攔住陳裴,柔聲開口。
“嗯!”
陳裴将木盤交出,離開了。
花血牙望向四周,确認沒人,就将迷魂香粉末倒進碗内。
然後,推門進屋,一隻手鎖好房門。
莫惜歡靠坐在床頭,披着一件白色錦袍,長發垂散。
上身纏滿紗布,隐隐透着血迹。
“阿鞘,你來了。”
看到花血牙,也不驚訝,淡淡開口。
“嗯,喝藥吧。”
花血牙坐在床沿,将含有迷魂香的藥湯遞過去。
莫惜歡接過碗,看了一眼,問道:
“陳裴呢?”
“陳裴剛剛離開,這碗藥,正是他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