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了一會。
竟然是花血牙先冷靜下來。
“嚓”一聲,抽出瘾咬,松開莫惜歡,下床離開。
“咳……”
莫惜歡的身體瞬間脫力,緊捂胸口,臉色慘白,又吐出一口血。
半晌,花血牙端着一盤藥瓶紗布,回來了。
過了氣頭那一陣,他想起還有兩個問題沒問,得留莫惜歡一條命。
花血牙來到床前,把木盤遞過去。
莫惜歡看了一眼,虛弱地苦笑:
“抱歉,阿鞘,我沒力氣了。”
“啧。”
花血牙猶豫片刻,拿起藥瓶,粗/暴地掀開莫惜歡的衣袍。
然後,倒出一些藥粉,二話不說,抹上他左胸的傷口。
莫惜歡咬牙一顫:
“嘶……”
花血牙冷聲打斷:
“閉嘴,是不是男人。”
“哈哈……”
莫惜歡失笑:
“可是,阿鞘,你的利爪直達心底,真的很疼啊……”
“……”
花血牙沒說話,隻想趕緊上藥完事。
他把雙手繞到莫惜歡身後,一圈一圈,纏上紗布。
兩人距離拉近,從遠處看,就像在不斷擁抱一般。
莫惜歡任由花血牙折騰自己,突然開口:
“阿鞘,你有沒有發現,自從我們成婚,你和我身上,就開始傷病不斷。”
“但不同的是,你的傷,基本是外人造成的;而我的傷,多半是你給的。”
“為何會這樣,你心裡沒數麼。”
花血牙頭都不擡,冷冷地:
“以後你再敢嘴賤,我讓你下半輩子吃藥多過吃飯。”
“哈哈,阿鞘饒命。”
莫惜歡寵溺一笑。
花血牙忙活了好一陣,終于處理完傷口,收拾好藥盤,回到床沿坐下:
“還能說話麼?”
“嗯,你繼續吧。”
莫惜歡仍然很虛弱,好在,已無性命之憂。
“那麼,第二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娶我?”
“我的意思是,你的計劃和目的,究竟是什麼?”
花血牙傾身威脅:
“你若再敢搬出‘一見鐘情’那套說辭,我不介意在你的右胸上,再開個窟窿。”
莫惜歡點點頭,神色坦然:
“放心,我知道,你已經聽膩了我的土味情話。”
“阿鞘,想必你對放肆門,已經有所了解了吧。”
“了解,但不多。”
“所以,你費盡心思娶我進門,真是為了拉我入夥?”
“不錯。”
“為什麼是我?”
“就因為我是西域聖子,能幫你聯合西域勢力,起兵讨伐莫蛟?”
“确有此因,但并非關鍵。”
“那還因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們的‘王牌’。”
花血牙一怔:
“王牌?什麼意思?”
“阿鞘,你和我父親對抗了十年,他的秉性,你最清楚不過。”
莫惜歡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
“莫蛟文韬武略,氣吞山河,武功更是達到登峰造極之境。”
“但他唯有一個缺陷,就是心胸狹隘,陰狠殘暴。”
“這世上,隻要惹怒他的人,下場皆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阿鞘,不,花血牙,你是個例外。”
“你是第一個,讓莫蛟恨之入骨,卻始終抓不到的獵物。”
“十年來,他眼睜睜看着你,将他麾下的中原将領,一個個趕盡殺絕,卻毫無辦法。”
“你知道,這對我們放肆門而言,意味着什麼嗎?”
花血牙越聽越驚:
“難道,你的意思是……”
“不錯。”
“莫蛟表面上雲淡風輕,但,隻要聽到你的消息,就會心緒浮躁,方寸大亂。”
“換言之,西域聖子花血牙,你就是山海王莫蛟此生,恨而不得的‘心魔’。”
“你是他的不敗金身上,唯一的軟肋。”
“……”
花血牙聽得目瞪口呆,甚至感到一絲熱血沸騰。
“以前,你總是質疑我,為何要娶你這個‘風塵女子’為妻,現在,你明白了麼?”
“其實,不顧世俗眼光,不顧莫家名譽,不顧一切,也要把你拉進王府的人,不止是我,更是我的父親。”
“不然你以為,玉尊妃折磨你,殘害你的時候,他為何數次幫你出頭,最後,還幫你整治了玉尊妃?”
花血牙愣愣的接話:
“因為,他怕玉尊妃搶了他的‘人頭’……”
“他是想親自動手,折磨我,殘害我,報複我……”
莫惜歡欣慰一笑:
“你終于明白一切了。”
“……”
花血牙抱住腦袋,緩緩搖頭,心有餘悸,生無可戀。
莫家的水,真的太深,太可怕了。
他嫁進來,能活到今天,真tm是個奇迹!
花血牙緩了半天,才悶悶開口:
“行吧,那,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與我達成‘一年之約’,幫我變強?”
莫惜歡笑了:
“因為,你實在,太弱了。”
“……”
花血牙噎住,嘴角抽搐。
“阿鞘,忠言逆耳,你現在太弱了,這是事實。”
“你的易容和輕功絕技,未來,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上,都不足以護你周全。”
“放肆門本就人員稀少,都是精英,以後打仗了,我無法分出更多人力,來保護你……”
“等等。”
花血牙擡手打斷:
“莫惜歡,聽你這語氣,我怎麼好像已經加入你的放肆門似的?”
“哦?你不加入麼?”
“我為什麼要加入?”
“你和我,不是同仇敵忾,要一起對付莫蛟麼?”
“莫惜歡,你别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啊。”
花血牙蔑笑:
“你别忘了,我嫁給你,是為了殺你的。”
“十三年前,你屠/殺我的族人,你以為,就因為一個莫蛟,我就不會跟你算賬麼?”
“我自然沒忘,可這兩件事,并沒有矛盾啊。”
莫惜歡淡淡回答:
“你加入放肆門,助我對抗莫蛟;我以一年為期,助你提升武藝。”
“最終,莫蛟兵敗身死,你也武功大增,屆時再向我尋仇,也不遲。”
“難道,你不希望看到這種‘雙赢’的局面?”
“我……”
花血牙一時語塞。
一方面,他覺得莫惜歡說得有道理。
另一方面,又總感覺,有一個關鍵的問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