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花,字面上文雅,其實就是pc。
雖然花血牙知道,莫惜歡這個舉動,肯定有深意。
也許是進入放肆門基地,需要對暗号。
不過,一個公子哥,大清早帶着老婆逛窯子,多少還是有點搞笑。
小厮戰戰兢兢:
“莫公子,這個點兒,姑娘們還沒起床呢……”
“更何況,沒有污春姐的同意,小的可不敢去敲各間閨房……”
莫惜歡打斷:
“不必通知污春,我直接去她們房中,即可。”
“啊?這不合适吧?!”
小厮表面難堪,嘴上依舊花式吹捧:
“不過,話說回來,莫公子真是勢如熊虎啊!”
“大清早就如此勇猛,實在令小人這樣的凡夫俗子自愧不如,都不敢自稱男兒了!”
“噗。”
花血牙終于蚌埠住,低下頭,笑出聲。
小厮急忙向他賠禮:
“喲,恕小的眼拙,這才留意後面跟了位姑娘!”
莫惜歡冷冷接話:
“她是我妻子,等會,她會與藝女一起入房,侍奉于我。”
“?!”
花血牙猛地瞪向他,眼神充滿鄙夷。
别人吃飯自帶酒水,他逛窯子自帶妻室……
有錢人果然會玩。
“這……您的夫人居然也同意嗎……”
小厮的三觀也被震碎了。
莫惜歡不耐煩了:
“少廢話,去取花牌。”
“是!是!公子這邊請!”
小厮回過神,急忙帶着兩人,來到一面牆壁前。
牆上挂着十幾塊木牌,整整齊齊,分為三排。
每個牌子上,都寫有一個号碼和名字。
一 紅蝶、二知櫻、四嬌柳……
廿六搖心、廿八晚藍。
這面牆是藝女們的“花名冊”,相當于pc客人的“菜譜”。
中間缺失的數字,就代表對應的姑娘今日休息,不接客。
花血牙的藝名“花鞘”,也曾挂在牆上,而且是位列第一的頭牌。
莫惜歡看着牆壁,思忖半晌,開口:
“十六,遺凰。”
“嗯?”
花血牙露出奇怪的神色,但沒做聲。
“遺凰是嗎?好嘞,小的去通報一聲!”
小厮跑走,不一會,返回來:
“遺凰姑娘已在東廂房等待,小的不便涉足閨房,勞煩二位自行前往。”
于是,兩人來到東面走廊,走進一間房。
花血牙立即警惕地颦眉。
房内空無一人,根本沒有什麼“遺凰姑娘”。
莫惜歡鎖好門,關好窗,才轉身開口:
“方才,我與小厮的對話過程,就是進入南門基地的第一道‘門鎖’。”
“阿鞘,你可記牢了?”
“……”
花血牙沉吟片刻,問道:
“玄機就是牆上的花牌數字,是麼?”
“不錯,你講一講詳情。”
“今日挂牌的藝女中,并沒有‘遺凰’這個名字,也沒有‘十六’這個号碼。”
“你選擇的‘十六’,是牆上木牌的總數,同時也是進入基地的暗語謎底。”
“并且,由于挂牌數量每天都會變動,所以這個謎語,每天都有不同的答案。”
“不僅要求來訪者熟悉規則,還需牢記枕間樓幾十個花牌名字,的确缜密安全。”
“完全正确。”
莫惜歡露出贊賞的微笑:
“阿鞘,你如此敏銳聰穎,我真是越來越想将你納入麾下了。”
花血牙皺眉:
“可是,老少婦孺怎麼辦?”
“她們也需像你這樣,打着‘點花’的幌子,才能返回基地麼?”
莫惜歡平靜地解釋:
“基地中,自然不止一個暗語,她們有她們的規則。”
“畢竟,暗語隻是手段,目的是将一切危險阻隔于基地之外。”
“……”
花血牙沉默下去,心情複雜。
放肆門這些繁冗的“暗号操作”,讓他想起兩個月來,莫惜歡在他背後搞的一堆“小動作”……
就好像,莫惜歡的世界裡,充滿了各種演員、做戲、暗語、謎團……
花血牙艱澀的開口:
“莫惜歡,我忽然覺得,你的臉上,戴着好多面具,讓人完全看不清虛實……”
“想在莫蛟的鷹眼下生存,如果不戴面具,早就被一網打盡了。”
莫惜歡笑了,一步一步,逼近花血牙:
“阿鞘,這一點,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
“……”
花血牙莫名發怵,後退一步。
一瞬間,他在莫惜歡身上,竟然感受到一股,黑暗沉重的壓迫感。
突然間,花血牙又想起常娥說過的一段話。
“生在這樣的家族環境中,惜歡他,其實并沒有看上去那般,灑脫無憂。”
“我與他相識十餘年,甚至可以說,從未見他真正快樂過。”
“所以我希望,你作為他的妻子,以後,能救救他。”
此時此刻,花血牙忽然理解常娥的話了。
這時,莫惜歡已經走到他面前,舉起一隻手。
花血牙一驚,再度後退,背部“哐!”的撞上壁櫃。
莫惜歡的手掌從他耳邊繞過,扭動一隻花瓶,語氣平淡:
“你擋住第二道‘門鎖’了。”
花血牙抽身出去,臉色不悅:
“你就不會開口說話,讓我避開……”
“阿鞘,你在害怕什麼?”
莫惜歡淡淡打斷:
“我既已決定,邀請你成為同伴,自然不會在你面前佩戴面具。”
“我沒有……”
莫惜歡再次打斷:
“順帶一提,隻有答對大堂的暗語,才能轉動花瓶,打開暗門,記住了麼?”
花血牙忍無可忍,臉色陰沉:
“莫惜歡,你什麼時候能學會尊重别人,不再随便打斷别人講話,我才會考慮成為你的夥伴。”
“……”
莫惜歡微怔,倒是沒有反駁,點點頭:
“好,我以後注意,抱歉。”
花瓶轉到盡頭,地闆“咯吱”一響,打開一條階梯暗道。
莫惜歡先下去,花血牙跟在後面。
密道内,空氣陰冷,燭火幽暗,布滿機關岔路,十分陰森恐怖。
兩人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座緊閉的石門。
一名黑衣女子正在守衛,見莫惜歡前來,斂身一福:
“參見門主。”
又瞥見後面的花血牙,立即提高警覺:
“門主,這位是?”
“情鴉,不必擔心。”
莫惜歡放柔聲線,微笑:
“她是我的妻子,我們未來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