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血牙再次醒來時,又回到了那片宇宙幻境,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座狹小的牢籠裡,轉身都很困難。
嚴格來說,他隻是意識“醒來”了,□□依舊躺在榻上,處于深度昏迷。
一句缥缈的女聲,從他背後響起:
“醒了?”
花血牙回頭看去。
隻見一團紅色煙霧,漸漸凝聚成一名女子,眉眼狹長,紅唇如血,面容絕美。
兩顆鋒利的獠牙,淺淺外露,點綴在嘴角。
一頭幽黑的長發,無風自動,飄揚在腰際。
就像一頭站在地獄頂端的兇獸,用嚣張淡漠的眼神,睥睨着世間萬物。
美麗又危險,神聖而野性,不容忤逆!
“……”
花血牙怔怔望着女子,居然被震懾住,說不出話。
片刻才回過神,皺眉問道:
“你到底是誰?”
女子的語氣懶洋洋:
“在藏書閣剛見過一面,就忘了麼,我是穹奇啊。”
花血牙望了望四周的宇宙星空,又問: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我的精神空間。”
“精神空間?”
花血牙隐隐感到不妙:
“你為何幾次三番把我拖進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穹奇悠然一笑:
“我想做的事很簡單,就是與你‘換個房子’。”
花血牙一怔:
“換房?什麼意思?”
“十三年來,我像隻寄居蟹似的,一直住在你體内,身上都快發黴了。”
“如今,我好容易蘇醒過來,自然是要……鸠占鵲巢啊。”
寄居?蘇醒?鸠占鵲巢?!
花血牙越聽越驚,低頭望向自己的身軀,難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這些年來,邪牙一直在我的身體裡……”
“是啊。”
穹奇嗤笑:
“自從十三年前,君不夜在你的後頸上開了一刀,将邪牙嵌入你的脊骨,我就在你體内住下了,你該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十三年前……後頸……脊骨……”
花血牙目瞪口呆,往事一幕幕湧回腦海。
十三年前,聖山山頂。
“憐兒,不要報仇,娘隻希望你的餘生,順遂平安。”
君不夜說完這句,就向花血牙灑出一團粉霧,使他昏睡過去。
不一會,花血牙被劇痛驚醒,擡手一摸,發現脖子後面多了一條剛剛縫合的,血淋淋的傷口……
原來,這條傷疤,是這麼來的!
穹奇慢悠悠的,繼續說道:
“當時,你娘被追殺到山頂,為了保護聖物不被奪走,她就心生一計,把你當做‘人形口袋’,将邪牙封存進了你體内。”
“不……不可能……”
花血牙背靠鐵籠,緩緩滑坐在地。
“花血牙,現在你明白了麼?”
“為何你娘堅決不準你複仇,同時也不肯告訴你真相?”
“為何她對你千叮咛萬囑咐,要你遠離是非,平安喜樂,度過餘生?”
穹奇一步步逼近花血牙,眼神銳利,語氣冰冷。
“因為,隻有讓你遠離紛争,平安的度過一生,邪牙才是安全的。”
“換言之,你以為君不夜不讓你複仇,是想保護你嗎?”
“不,她真正想保護的,其實……是我。”
“不……這不是真的……”
花血牙依舊無法相信,聲音顫抖起來:
“我如何相信,你說的就一定是真相?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邪牙就在我的身體裡?!”
穹奇嘲諷一笑:
“哈,證據?這麼多年,你自己都沒有感覺麼?”
“比如,你為何輕功天賦極高,能夠成為一名行蹤無影的頂尖殺手?”
“比如,你為何能夠無師自通,将易容術練得爐火純青?”
“再比如,你為何喝下‘彈指極樂散’,還能安然活命……”
花血牙急躁的打斷:
“你到底想說什麼?!”
“身法輕盈、千變萬化、百毒不侵……你以為這些是你通過自己努力,練出的本領?”
穹奇伸出指尖,掐起他的下颌,語氣近乎憐憫:
“不,這些特征,都是我身為‘夜神’的天賦,與你沒有一毛錢關系,明白麼?”
“……”
花血牙仿佛被一盆冷水澆下,心髒拔涼拔涼。
他一直以為,自己之所以能在十年内,除掉九十九名大将,靠的是堅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
可如今他才明白,如果沒有穹奇的“外挂”,他早就死了幾十次了,根本沒有開啟複仇生涯的資格!
花血牙深深低頭,沙啞開口:
“所以,你到底想怎樣,要我回報你麼。”
“我說了啊,我想和你換房。”
穹奇松開他,淡淡回答:
“從今日起,我的精神空間歸你,你的肉身軀體歸我,有沒有意見?”
“為什麼?”
花血牙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颦眉問道:
“你本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卻費盡心機,想占據一具凡人的□□……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雖然是神明,但,如果沒有實身□□,也很難做到一件事。”
“什麼事?”
“愛一個人。”
花血牙微愣:
“愛一個人?什麼人?”
穹奇勾起一抹哀婉的笑容:
“我的愛人,逐龍。也就是你恨之入骨的仇人,莫惜歡。”
“你的意思是……”
花血牙又是一怔,嘴角微微抽搐:
“你要用我的身體,去和莫惜歡談情說愛?”
“對啊,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