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奇一邊端詳他的臉龐,一邊打趣:
“雖然你倆都是男子,好在你這張臉生得精緻漂亮,勉強配得上逐郎的肉身,我隻好勉為其難,收下你這副男兒身了。”
“……”
花血牙無語凝噎。
“好了,不管你有沒有意見,我都要走了。”
穹奇轉過身,打算把花血牙留在幻境裡,自己揚長而去。
“等等,還有一個問題!”
花血牙急忙喊道,他總覺得,還有一個關鍵的地方不對勁!
“過去十三年,你明明一直在我體内沉睡,與我相安無事……”
“最近幾天,你卻突然開始頻繁活動,不斷慫恿我去尋找真相,甚至幻化出人影,将我引入萬劫阙……”
花血牙終于發現了盲點,神色凜然,一字一句:
“到底是什麼東西,喚醒了你的意識?”
“沒想到,你的心思還挺細密。”
穹奇回過頭,挑眉一笑:
“告訴你也無妨,喚醒我的東西,就是逐郎的内力。”
花血牙一震:
“逐郎的内力?也就是莫惜歡的内力?!”
“準确來說,是莫惜歡的内力,與你的的内力互相融合,形成的夫妻合歡之力。”
“合歡?!”
花血牙瞳眸一顫,恍然大悟。
“你要知道,我和逐郎做了幾萬年夫妻,合歡同修是家常便飯。”
“也就是說,我和逐郎的内息早已融為一體,成為一種刻入骨髓的記憶。”
“而這段時間,莫惜歡一直在給你傳功,你的身體裡,全是逐郎的氣息。”
“我也受到影響,在精神幻境中看到逐郎的身影,忍不住向他奔去……”
“你說什麼?!”
花血牙簡直頭皮發麻。
難怪他會在傳功的時候,感覺到‘舒服’……
難怪他會在幻境中,看到一名女子奔向男子,與他忘情交/歡……
難怪夢的最後,男子會變成莫惜歡的模樣……
花血牙的臉頰浮起一絲紅暈,難堪的咬牙:
“原來……真的是你搞的鬼……”
穹奇一臉無辜:
“怎麼能說是‘搞鬼’?明明是你倆每天都要傳功,把我從睡夢中喚醒,怎麼還怪我?”
“……”
花血牙啞口無言。
是啊,這件事,真不能怪穹奇。
她和逐龍可是真正的“老夫老妻”,從上古時期就開始合歡同修,彼此的内力有強烈的吸引力,合情合理。
這件事,也不能怪莫惜歡。
莫惜歡也是為了幫他變強,才會不惜冒着生命危險,日複一日,堅持給他傳功。
所以,這件事,究竟應該怪誰?
隻能怪,一對上古夫妻的靈魂,“投胎”到了兩個宿敵身上,而且還是兩個男人。
隻能怪,陰差陽錯,天命弄人。
“行了,你的問題我已全部解答,那麼,再見了。”
穹奇說完,就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了。
花血牙擡起頭,愕然:
“等等,你要去哪……”
穹奇一邊走,一邊說出最後的臨别贈言:
“從今往後,你就以靈魂的身份留在這裡,脫離輪回,不死不散。”
“而我會接管你的□□,去替你感受人情愛意,去替你過完往後餘生。”
“珍重,不見。”
穹奇的身影越來越缥缈,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星辰盡頭。
“等等!你别走!”
花血牙眼睜睜看着她離開幻境,終于慌了神。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他已經像囚犯一樣,被困在穹奇的精神空間裡,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他的靈魂已經脫離□□,不能活,不能死,不能投胎轉世……
隻能永遠被囚禁在牢籠中,日複一日,享受孤獨的永生……
“穹奇!!你别走!!你回來!!”
一瞬間,花血牙感到一種比死亡還要恐怖千萬倍的絕望!
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臂,聲嘶力竭的呼喊起來!
可即便如此,也喚不回穹奇的一絲憐憫,一個回眸。
畢竟,她是真正的神明。
真正的神明,比天地,更加不仁。
不知過了多久,花血牙喊啞了嗓音,筋疲力盡,靠着鐵籠跌坐下去。
牢籠外,星雲變幻,炫麗無邊。
每一顆星辰,都像他熟悉的一張笑臉。
莫惜歡,夭桃,星沉,星華,沈涯,沈脈,污春,荒晝,白迎……
繁星璀璨,卻遙不可及……
“……”
花血牙緩緩阖上眼眸,眼裡隻剩絕望和空洞。
突然。
“啊啊啊啊——”
遠處傳來一陣慘烈叫喊,正是穹奇的聲音!
花血牙一驚,立即起身望去。
“呃啊啊啊……”
穹奇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身軀,并且越勒越緊。
正當花血牙詫異時,身體四周的牢籠居然響起“咔咔”聲,裂開幾道縫隙。
下一瞬,鐵籠轟然碎裂,他也被一股力量向下拉,開始急速墜落。
沒多久,“噗通!”,摔在一片堅硬的平面上。
“啊!”
花血牙倏然睜眼,彈坐起來,發現自己坐在床上。
君不夜坐在床邊,眼含淚光,看着他。
“……”
花血牙怔怔望着母親,半天回不過神。
“好孩子,沒事了。”
君不夜強忍哽咽,柔聲開口:
“你已經平安無事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