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手對決的精彩一幕,令下方觀戰的衆人全都目瞪口呆。
可是漸漸地,花血牙的攻勢減弱了,腳步不斷後退,動作越發遲鈍。
似乎是被溫迦身上,那股龐大凜冽的殺氣,壓制住了。
溫迦當然不會放過他的疲軟期,對準他的胸前空門,直接一腳飛踢!
花血牙急忙舉劍格擋,卻抵不住沖擊。
“呃!”
連人帶劍,像斷線風筝一般,被踹飛出去。
在空中拼命扭轉身體,空翻一圈,雙腳才勉強落地。
“咳咳……”
花血牙半跪在沙地上,緊捂胸口,急促的喘息。
不用說,被那樣重擊一下,内息已經紊亂。
别說繼續戰鬥,就連站起來都費勁了!
“哼。”
溫迦手提雙刀,緩步走來,冷聲嘲諷:
“君懷憐,你當真以為自己苦練一年,就能跻身強者了麼?”
“……”
花血牙眉宇緊蹙,抿唇不語。
他忽然覺得,溫迦那種冷淡睥睨的語氣、漠視一切的眼神,好熟悉……
是了。
這種“強者對弱者”的壓迫和蔑視,他已經經曆過太多次。
在莫府的房頂上,被莫欺風一招制服。
在熒光地下基地,被莫蛟肆意踐踏。
在西域懸崖,被溫迦打到重傷瀕死。
就連摯愛的莫惜歡,也曾經譏諷他:你太弱了。
溫迦緩緩逼近,幽幽開口:
“君懷憐,聽兄長一勸,放棄吧。”
“别忘了,你始終隻是個殺手,不是劍客,更不是武者。”
“……”
花血牙一愣。
這個“職業定位”的角度,他倒是從來沒有思考過……
溫迦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俯視着他:
“你生來就是個殺手,這是你的身份,也是你的命運。”
“你就心安理得的,認命吧。”
認命吧……
認命吧?!
聽到這三個字,花血牙瞳孔一震,渾身叛逆的血液,全都沸騰起來!
一秒前的猶豫、懷疑、恐懼,也全都因為這三個字,瞬間煙消雲散!
他花血牙,什麼都能忍,什麼都能認……
唯獨,不忍天,不認命!
“哈哈。”
花血牙深深低頭,嗤笑一聲:
“殺手怎麼了?不是劍客怎麼了?無法跻身強者,又怎麼了?”
“嗯?”
溫迦微微皺眉,似有不滿:
“你還不服兄長的管教了?”
“兄長,今日,我就告訴你一句話。”
花血牙緩緩擡眸,眼底閃過一絲狡猾的冷光:
“像我這樣的殺手,要戰勝你這樣的劍客,不一定非得正面較量……”
溫迦冷笑:
“哼,不跟我正面較量,那你還能怎麼辦?”
“還能……背後偷襲!”
語畢,隻聽頭頂的半空中,傳來詭異的“簌簌”聲。
下一秒,一陣密密匝匝的紅色劍氣,突然朝着溫迦的後背,臨空劈下!
溫迦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閃避。
“呃啊!”
才剛擡頭,就被龐大的劍壓砸得雙腿跪倒,内勁破散,武器掉落。
等他回過神,花血牙手中的劍刃,已經直指他的咽喉!
刹那間,輸赢易手。
花血牙,勝!!
“怎……怎麼可能……”
溫迦跪在地上,驚魂未定,難以置信。
這一次,換成花血牙居高臨下,俯視他了:
“兄長,你忘了麼,血恨的劍氣會飛翔,會拐彎。”
“難道你在與我對攻的過程中,偷偷将一些劍氣斬向了天空……”
“不錯,之後再趁你放松警惕,讓劍氣回旋,襲向地面。”
花血牙湊近溫迦耳邊,一字一句,語氣狡黠:
“靈活變通,出其不意,這就是殺手的天賦。”
“雖然弱小,卻也足以令你這樣的強者,防不勝防。”
“我靠……”
沙丘腳下,三門主也是一臉震愕。
“阿鞘對盤巾名劍的掌握,已經達到如此熟練的境界了麼……”
“血恨的劍氣居然能在空中拐彎?這根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花公子真是……人也瘋,劍也瘋……”
污春實在好奇,忍不住提問:
“惜歡,這些騷套路,是你教給阿鞘的嗎?”
“不是。”
莫惜歡搖搖頭:
“這是他結合自身優勢,與血恨的特征,獨創的一派劍術。”
污春一怔:
“什麼?阿鞘已經強到……可以獨創自己的劍法了?!”
莫惜歡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實際上,他早就跻身強者之位了,隻是他一直不自知。”
這時,夭桃手舞足蹈的大喊:
“姑娘!溫迦将軍!你們别打啦!趕快過來!吃餃子!過年啦!”
“是我輸了。”
沙丘上,溫迦從震驚中緩過勁來,歎了口氣。
“承讓。”
花血牙不卑不亢,淡然一笑,把溫迦拉起來。
兩人并肩而行,走向歡樂溫馨的一衆人。
一雙修長的背影,在黃昏的映照下,再也沒有決鬥時的冷厲之感。
反而,顯得相得益彰,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