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

玉愁生驚慌失措的扶住他，又看向莫惜歡：

“莫公子，是愁生不懂事，比武時劍招怪異，手段險毒，才會令花公子心生厭惡……”

“呵，你知道就好。”

花血牙低着頭，嗤笑一聲。

“花血牙！”

“……”

花血牙無視莫惜歡的呵斥，轉身就走。

“失禮。”

莫惜歡對玄城和玉愁生一抱拳，回頭追去。

花血牙大步流星的沖出軍營，站在大門口，吹了一會冷風。

他凝望着一望無際的寂滅平原，心裡的憤怒減少了，懷疑卻增加了。

他果然還是應該，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北境國師玉愁生，這個人……真的有問題。

就算不是道德品行的問題，不是邊界感的問題，不是綠茶的問題。

但，肯定是另有目的。

甚至是，不懷好意。

“花血牙。”

莫惜歡從後方走來。

花血牙立即回頭警告：

“莫惜歡，你要小心北境的國師，他……”

“我知道，他有問題。”

莫惜歡淡然打斷：

“方才他與你切磋時，用離聚劍的劍氣連接了你的意識，試圖偷窺你的回憶，對麼。”

“……”

花血牙一怔。

“我甚至懷疑，他那樣做，是玄城的命令。”

“所以，他們君臣二人，都有問題。”

花血牙有點詫異：

“既然你都知道，剛剛為何還要訓斥我……”

莫惜歡淡淡回答：

“因為形勢所迫，大局為重。”

“要想打赢這場戰争，推翻莫蛟暴政，北境勢力是我們唯一的靠山，沒有之一。”

“哼。”

花血牙冷笑：

“可我還以為，他們拿我們當朋友……”

“國家利益面前，從來沒有朋友，隻有合作共赢。”

莫惜歡拍拍他的肩頭，語重心長：

“阿鞘，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你，對身邊的任何人，無論親朋還是摯友，始終都要保持一顆最基本的，戒備之心。”

“……”

花血牙低頭不語。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原形畢露，利用你的信任，诋毀你，背叛你，傷害你。”

“最後，你到死也不敢相信，傷你最深的人……竟然是他。”

“……”

聽完這番意味深長的警示，花血牙微愣，看向莫惜歡：

“我要警惕的人，也包括……你麼？”

“當然。”

莫惜歡溫柔的笑了，指尖撫過他的臉龐：

“也包括我。”

“……”

花血牙沉默，内心莫名沉痛。

“明日起，與玉愁生好好相處。”

莫惜歡忽然轉身，走向軍營，邊走邊說：

“在不得罪他的前提下，守好自己的秘密，别被他趁虛而入，就是你的任務，明白麼。”

“嗯。”

花血牙雖然不明白，莫惜歡為何突然轉身離開，但也沒有多問，隻是望着他的背影，點點頭。

然而，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突然。

“唔……”

莫惜歡身子一晃，湛藍色的眼眸變成灰白一片。

這一瞬間，他的目光仿佛失去了意識，失去了情感，失去了憐憫。

和十三年前，屠殺西域人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但，這種變化隻持續了一秒。

下一秒，莫惜歡就恢複常态，眼角向後一瞥，幸好花血牙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

莫惜歡深深低頭，沉默不語。

眼底閃過一絲悲傷和絕望，又很快按下去，舉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