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歡注意到花血牙的異樣,柔聲詢問。
“莫惜歡,我還沒準備好……”
花血牙深深低頭,聲音發顫。
語氣中,夾雜着慌亂,悲痛,絕望。
“你明明還有三年時間……”
“你明明不用這麼早,就把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讓我來替你背負……”
語畢,就推開莫惜歡,沖出房間去了。
其他人全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花血牙怎麼了?”
“他跟惜歡說了什麼?”
“沒事的。”
莫惜歡搖了搖頭,輕歎:
“也許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成為真正的領袖,有些無所适從吧。”
說完,也離開了房間。
花血牙快步回到自己的寝屋,關上房門,坐在榻邊。
不一會,莫惜歡就追過來,推開門,走到他身邊坐下,無奈的開口:
“怎麼,生氣了?”
“……”
花血牙黑着臉站起來,走到窗前,背對着莫惜歡,沒有說話。
“關于讓你繼任首領一事,我們不是,早就達成共識了麼。”
莫惜歡語氣平緩,卻也透出一股隐隐的怒意:
“在西域湖畔,在北境軍營,我都說過,要你繼承放肆門統領,繼續發揚俠義精神。”
“難道,你現在才來反悔?”
“我沒有反悔!”
花血牙倏然轉身,很想激烈反駁,卻有些猶豫:
“我隻是……隻是……”
莫惜歡聲音淡漠:
“隻是什麼。”
花血牙低頭咬牙,眼裡泛起一絲痛楚:
“我隻是覺得,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
“我隻是不想這麼快,就去繼承什麼首領,發揚什麼俠義……”
“我隻是想,先陪你渡過生命中最後的時光,再說其他。”
“還有好多事沒做?”
莫惜歡微怔,挑眉:
“比如呢?”
花血牙認真的回答:
“比如,把三門主的遺物送回故鄉。”
“比如,回到那片桃花林,看望夭桃。”
“比如,重返西域、北境、苗疆,看遍大好河山。”
“比如,隐歸山林,柴米油鹽,平凡度日……”
說着,頓了頓,臉龐泛起微紅:
“再比如,與你洞房花燭,共結良緣。”
“噢?”
莫惜歡聽到這些,片刻前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嘴角淺勾:
“阿鞘,我還以為,你對成婚之事一點也不急呢。”
“那是之前。”
花血牙眼神閃爍,窘迫的解釋。
“可是自從返回宣陽,我們就一直在工作,操辦喪葬、接納百姓、安排人手……”
“一眨眼,三個月就過去了,然而短短三年,又有幾個三個月?”
“我……能不着急麼?”
“哈哈。”
莫惜歡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花血牙臉色陰沉。
“哈哈哈哈。”
莫惜歡笑了好久,才勉強止住,真誠的回答:
“沒什麼,我隻是太開心了。”
花血牙困惑地皺眉:
“開心?”
莫惜歡就站起身,走到他身前,輕撫他的鬓發。
“阿鞘,你說得對,是我忽視了你的感受。”
“戰争結束時,明明是我答應你,要抓緊餘下的時光,與你肆意相愛一場,讓你不留遺憾。”
“可我一回來,就變成了工作狂,滿腦子都是天下蒼生、黎明大業……”
“卻忽略了,身邊最愛的人。”
“……”
花血牙微微扭頭,避開莫惜歡的手指。
心裡感動的要命,面上卻傲嬌的要死,不肯表現出來。
“不如這樣吧。”
莫惜歡又轉身,走到牆邊,開始翻閱黃曆:
“半個月後的下月初一,恰好是黃道吉日。”
“我們就定在那天,宴請賓客,結為夫妻,如何?”
“……”
花血牙瞳眸一顫,差點高興的笑出聲,但拼命忍住,淡淡回應:
“随你。”
莫惜歡當然看得出,他那副心口不一的死德行,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哦?當真‘随我’?”
花血牙沒有嗅到危機,點點頭:
“嗯。”
莫惜歡一邊說,一邊轉身,步步逼近他:
“要是真的‘随我’,我可等不到下個月。”
“我恨不得每一天,都是你我的洞房花燭;恨不得下一秒,就與你共赴巫山。”
“什麼……唔!”
花血牙還沒回神,就被莫惜歡摟住腰身,吻住嘴唇。
“唔……”
兩人熱烈擁吻在一起,跌跌撞撞,不斷後退。
直到花血牙的後背“砰!”一聲,撞到牆上。
“莫惜歡……”
花血牙拼命推開莫惜歡,臉頰绯紅,呼吸急促:
“大白天的,你猴急什麼……”
“從剛才的對話來看……”
莫惜歡狡黠一笑,拇指揉過他的紅唇:
“猴急的人,到底是我,還是你?”
接下來,兩人就一發不可收拾,提前半個月,就入了一次“洞房”。
并且,經過這次的“預熱”,兩人對下月初一的正式洞房,就更加翹首以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