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宴會散盡,虞衍追上其中一個似乎是知曉内情的女眷,攔住她示意借一步說話。
那女眷也知道虞衍問的是什麼,她謹慎地透露:“餘妹妹不必擔心,不是什麼污遭的事,妹妹你就放心吧。”
虞衍長舒一口氣,又面露憂愁:“姐姐可知道這宴會叫什麼名字?需要什麼推薦人?褚穗每天為這事長籲短歎,我也擔心……”
“這……”那女眷有些猶豫,看虞衍漂亮的臉蛋上愁容籠罩,還是心軟了,叮囑道:“我與你說,你可千萬不要和别人說。”
“我曉得我曉得。”
“那宴會叫桃林宴,領頭的是個大儒,參加這會的都是他的學生,會上就是傳授知識。因其全是大儒的心得,那先生本身又精力有限,不想要那麼多學生,故而一直遮遮掩掩。”
虞衍恍然大悟。
“至于如何進去,得需要兩個曾經加入的人舉薦,通過三番考核,才能被告知宴會地點。”
虞衍點頭,拉着那女眷的手連連道謝。
回到家,虞衍先問丫鬟季澤州回來沒,聽到季澤州今日沒有出門,就在書房裡,她快步往書房走。
虞衍敲門,沒等裡面同意就探頭進去。神色張揚笑容滿面,眸子裡帶着得意。
季澤州正在低頭看文件,聽見動靜,擡頭,正好與虞衍盛滿喜悅的眸子對上,他沒意識到自己也跟着笑。
“夫人請進。”
虞衍壓不住步子,腳步輕快,努力維持原本端莊的形象,頭上的流蘇钗微微晃動,輕輕發出叮鈴響聲。
“你猜,我今天知道了什麼?”虞衍扶着桌子,偏頭看他,背後束着的頭發落在筆墨上,竟看不出虞衍的頭發與墨有何差異。
季澤州壓着驚喜,耐着性子問:“哦?知道了什麼?”
虞衍眼睛滴溜溜轉,剛想吐出答案,又擺起譜:“夫君用什麼來換我這來之不易的答案呢?”
季澤州環顧四周,這褚家一草一木虞衍都看膩了,想拿就拿,犯不上交換。
他拿出自己身上的玉佩,是二人第一次見面時那三彩玉佩,他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推到虞衍面前:“這三彩玉難得,給娘子做禮物。”
虞衍瞧不上:“這玉佩老大一個,叫我帶着顯得怪異,換一個。”
季澤州又拿了筆墨,硯台,書架上珍藏的書,虞衍都仰着脖子不接受,叫季澤州耐心耗空。
不知該如何讨好妻子又被不停地拒絕,他猛地起身,想要發作,看見妻子挑起的眉,季澤州仿若看到床上的虞衍,攻擊性極強的兇猛模樣。
季澤州靈機一動。
他貼在虞衍面前,原本比虞衍高半個頭卻刻意矮了身子,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攔虞衍的腰,與虞衍平視。
他鼻尖對着虞衍鼻尖,高挺眉骨下是深邃的眼窩,神情到泛着光的眸子對着她,睫毛扇動時,虞衍都能感覺到輕微的風。
季澤州矮身,蜻蜓點水似的用嘴點了下虞衍的嘴,往常平靜自信的俊秀臉龐上帶上些害羞的粉色,耳尖紅如沾了朱砂水。
他是會讨好人的。
長久以來,讨好皇上,讨好養母,讨好太監,讨好臣子,讨好世家。
但他第一次讨好自己的妻子。
像是稚童一樣讨好的親吻,不帶欲念。
學着妻子平日裡求情的模樣,他拉起虞衍的手,放在自己頰邊。
刮得幹淨的面皮隻能摸到一點點突起的胡茬。
“好娘子,好餘娘,好妹妹,你就告訴我吧。”他學着虞衍,低聲說道。
虞衍也第一次紅了面。
“好吧,這桃林宴是戶部官員王崇家的林娘子跟我說的……”虞衍将今天所見所聞,包括哪些官員家的妻子有神色不明,都說得一清二楚。
季澤州瞬間神色鄭重,垂着眸思索,剛剛溫馨暧昧的氛圍一掃而空。
虞衍不惱,她知道季澤州就是為了這個消息讨好她,得到這個消息翻臉也很正常。
“多謝娘子,娘子今日辛苦了,快去早些歇息吧。”季澤州無情地趕人。
虞衍順從地離開書房。
季澤州立馬叫濯墨進來,關上書房門,長歎一口氣:“我們的方向錯了,挂不得半個多月都沒找到一點線索。”
濯墨點頭應和:“是的,我們隻顧澤篩查到底哪個是桃林宴,卻沒想到桃林宴或許根本就不在明面上,夫人真是運氣好,一問就出來了。”
季澤州聽後斜睨他,沒說話。
這根本不是什麼幸運。
從選擇打聽方式的途徑,去哪個群體,怎麼打聽,向哪些人打聽都能看出虞衍的考量。
季澤州覺得這絕不是什麼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