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馬車中,二人的肩膀緊緊相貼,熾熱的溫度從彼此身上傳遞,薄薄的布料仿佛消失,都能感覺到彼此的皮膚上微黏的觸感。
虞衍轉頭,與季澤州的目光相接,虞衍感覺到他的目光像是有溫度一般,男人的呼吸噴在鼻尖上,虞衍忍不住呼吸加重,看見季澤州如刷子般濃密的睫毛扇動兩下,像是敗下陣來,垂下眼眸。
“抱歉。”季澤州垂着眸忽然輕聲說道。
那不斷顫動的睫毛像是搔在掌心,虞衍忍不住輕咳一聲,偏過頭,臉上無端升起熱意,虞衍側頭看着窗外來回行走的人,感覺自己盯了有一陣,臉上的溫度似乎褪去。
虞衍輕聲說道:“沒事。”
又覺得自己的回答太簡潔,她輕聲補充道:“你也是有正事。我……”她不知為何,也忽然道,“抱歉。”
季澤州不明所以,可虞衍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思考。
虞衍忽然伸手,抓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柔軟有韌性的指尖擠入他的手掌下,手背貼着他的手心,手掌貼着他的大腿。
随着車的晃動,虞衍的手掌輕輕捏着他大腿。
過往的一些回憶忽然湧上季澤州的心頭,那細長的手指抵着自己的胸膛,汗液順着指縫流淌。又或者是虞衍的手卡着他的大腿,又無力地滑下。
季澤州手指微蜷,将虞衍的手握住。輕聲說道:“下次,你有急事就直接做主,叫褚稷幫你,也不必等我回來。”
虞衍偏着頭看窗外,半晌細細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若是我要做主,别人不聽我的怎麼辦?”虞衍反手反握住季澤州的手,她轉回頭,圓鈍的眼形像是一隻貓兒。
她借着二人緊握的手,湊近,在熱鬧的人群裡,二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
虞衍嗔怪起褚稷,絲毫沒有顧及面前的人和褚稷是親兄弟。
“今日我說要給林家寄個拜貼,你同我說林岩好财,我便問了褚稷,隻是他說什麼也不讓我去,總說叫你過來,叫我等了一整天。”
季澤州伸手攬住虞衍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頭,替褚稷解釋道:“并不是他的問題,有關于褚家的任何活動,都是需要我的私印,他确實是沒辦法幫你。”
虞衍看他一眼,伸手将他的手湊個自己肩膀上拍開,轉眼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既然如此,你還說什麼我做決定,我若是能做了你的決定,沒有你的私印,不還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說着,她雙手抱懷,扭過身子,有感覺到季澤州的腿貼着她,她猛地用力将季澤州的腿撞到一邊,雙膝并攏,擠在床邊看外面。
剛剛還顯得有些狹窄的馬車,這時候寬敞起來,涼風順着簾子往車裡灌。
二人之間分來一條鴻溝。
“那這樣。”季澤州哄道,“我的書房裡就是私印,在書房書櫃上的盒子裡,你若是有什麼急事就去拿我的私印。”
虞衍耳朵微動,顯然是已經動心了,隻不過若是現在回頭,豈不是顯得她目的太明顯?
虞衍沒有動,隻是一直抱懷的雙手放下,季澤州看出虞衍的态度松動,朝虞衍那邊挪了一點,手指去勾虞衍的袖子。
他輕聲說道:“私印都給了你,你做什麼都是我給你兜底,你想聯系林家便聯系吧,左右不過是一些利益上的往來。”
虞衍回眸,抓住季澤州勾她衣袖的手,順勢一拉,叫本就側着身子坐不穩的季澤州一個踉跄,另一隻手撐在車廂上,整個身子罩在虞衍的身上。
二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季澤州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虞衍的頭頂,她面前就是季澤州飽滿的胸膛。季澤州想要起身,卻被虞衍拽着領子往她的方向又貼了一些。
季澤州低頭,看見虞衍擡頭,明明處于下位,眸中卻帶着挑釁,他的目光忍不住向下滑,劃過她白皙如雪的肌膚,線條流暢的下巴,深凹的鎖骨,以及鎖骨下,被衣料掩飾住的,隻有他知道的優美線條。
男人喉結滾動,虞衍很滿意季澤州的反應,她屈膝頂住男人,輕聲說道:“世人知曉褚家三公子是這般沉不住氣嗎?隻是對視一眼就有了反應?”
季澤州飛快地瞥一眼馬車外,如今外面人少,夜色沉沉,仿佛給了男人放肆的理由。他伸手,擡起虞衍的臉,一雙桃花眸如水一般溫柔多情。
“那,世人知道褚家夫人在床上這麼厲害嗎?”男人俯在她耳畔,吐息溫熱,說出來的話卻見不得人。
虞衍想說些什麼,馬車卻停了下來。
濯墨掀開車簾,看見他家王爺正襟危坐,雙膝上放着一本書,彎着脖子看。一旁的褚家夫人笑意吟吟,身子往外探,起身準備下車。
濯墨将虞衍扶下車,卻看見季澤州還是那個姿态,不正常地低頭看膝蓋上的書。
濯墨等了片刻,見王爺看得入迷,輕聲提醒道:“王爺,該下車了。”
季澤州頭也不擡地說道:“不用管我,你們先進去吧,我在看一會兒。”
濯墨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讓人将馬車停在院門口,差人舉着燈籠在旁邊候着。
下人問濯墨,老爺什麼時候走,濯墨表情一言難盡,說道:“等王爺看夠了書,自然會出來。”
下人點頭。待濯墨走了,他才擡頭望望天上,今日弦月,月光熹微。
他又看看馬車,馬車裡一片漆黑。
這麼黑,老爺到底在看什麼書……
等到季澤州完全平複下來,他回到主屋,看見僅穿着粉色裡衣的虞衍正坐在梳妝鏡前梳頭。如玉一般溫潤的肩膀罩上溫暖的燭光。
季澤州明明平複的心情忽然又起伏,他緩步走上前,扶上虞衍的肩膀,看向鏡中的她。
二人透着鏡子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