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松了一口氣,隻覺得不是中毒就好。隻是季澤州又将心懸起來。他問大夫:“那她能調回來嗎?她往常是不痛的。”
大夫捋了捋胡須,露出得意的笑:“這自然是可以的,能有所緩解,恢複到後面還得日日注意,不要碰冷水,不要喝冷飲,尤其是現在的夏天,不要喝冰飲子。”
這是大夫一貫的話術,至于能不能真的恢複要看後面的保養到不到位。
季澤州點頭,派濯墨将大夫送出府,濯墨站在門口扶大夫上車,即将啟程之際,濯墨拿出一包銀子,遞給大夫,笑着小聲叮囑:“勞煩您跑了這一趟了,這是給您的診金,之後還有勞煩您的時候。”
大夫将銀子放到旁邊,連忙說道:“您這是哪裡話,我能做到的我定然竭盡全力。”
濯墨目送大夫離開,轉身回到主屋内,此時季澤州還在幫虞衍暖肚子。
他勁瘦的手臂伸進虞衍的被窩裡,低眉垂眼輕聲說些哄人的話。
濯墨敲門進屋,在季澤州耳邊輕聲耳語:“事情都已經辦妥了。”
虞衍耳力極好,這點聲音逃不過她的耳朵,她掀眼皮,看向濯墨,又看向一旁溫柔注視她的褚穗。
虞衍想到自己接到的那個褚家有疑的消息。
她面不改色地重新垂下眼,男人溫熱的手掌按壓在小腹上,像是一個火爐,緩緩按壓揉動。
溫熱的手按的似乎不是她的腹部,是她的胸口,透過皮肉緊緊攢住她的心髒。
她看着面前垂眼認真幫她緩解不适的男人,眼神描過他溫潤的眉眼。
就這般兩人過了半個時辰,門外的濯墨再次敲響了房門。
“老爺。”濯墨什麼都沒說,季澤州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将虞衍的被子掖好,保證沒有一絲風漏進去。起身,久久注視床上的人。
虞衍原本在閉目養神,感覺到長久的目光注視,她沒有睜眼。
季澤州注視了片刻,挪動步子,輕手輕腳地離開床榻。
外間的丫鬟站在門房邊,季澤州招手叫她過來,低聲囑咐照看好夫人。
丫鬟點頭,往裡屋走,候在床榻旁邊。
季澤州掀開簾子,看見濯墨鄭重的表情,明白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二人來到書房,此時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放着卷宗,還有不同的密信。
褚稷早已等候在書房中,茶水一口都沒有喝,歪坐在小桌旁的椅子上,用别扭的姿勢批閱着手中的文書。
這是給客人安排的桌椅,此時成為褚稷的辦公桌椅。
季澤州快步上前,将新的卷宗捧起來快速浏覽。
褚稷擡起頭,在他看的途中補充道:“半柱香之前我們的人來彙報,說就在剛剛,有人擊鼓鳴冤,報的就是林岩背後的林家的案子,說林家涉及買賣大量武器。”
季澤州皺眉,不久之前他們的密報傳過來,說林家有問題,那時候他們調查出的結果是買賣私鹽。
林家通過林岩,從海外用低價進購了一批鹽,當時他猜測林岩是想要通過林家買賣私鹽。
沒想到他還涉及買賣武器?
季澤州立馬起身,吩咐濯墨:“備上馬車。”
濯墨點頭,快步走出房間。
褚稷也起身,問道:“老爺,你有什麼想法?”
季澤州快步靠近,低聲囑咐他:“皇帝。”
褚稷也明白過來。
朝廷大員當街斃命,看起來大,但說到底沒有牽扯到多少利益關系,這事估計會在明天的早朝上說,皇帝自有自己的耳目,在京城打聽消息。
最後隻要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好。
但涉及到買賣武器這種事,就牽扯到皇帝的敏感區。
這會兒皇帝必然會讓他們進宮,半柱香前的事情,這會兒估計就已經呈在皇帝的桌案上了。
他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褚稷将手中的文書遞給他,有些嫌棄地說道:“這是嫂子的生意,我剛剛看過,你還要不要過一眼?”
季澤州點頭,吩咐道:“桌子上的卷宗我還沒有看完,你把他們都帶上,有關夫人的先放在桌子上,等之後回來了我再看……”
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麼,拿起桌子上的筆,也沒有看褚稷手裡的文書,直接就寫上:準,一切聽夫人安排。
他擱下筆,将桌子上一部分卷宗抱起,用眼神示意他快點跟上,轉身用膝蓋頂開門,門口的寅虎伸手将文書抱過來,緊跟着季澤州往門外走。
褚稷将剩下的文書抱起,确定沒有遺漏,快步跟上季澤州。
二人前腳轉出書房,上了馬車。
後腳虞衍就從轉角初出現。
她看見季澤州匆匆出了府,知道是有急事。
剛剛她将丫鬟支開,一路輕手輕腳地接近書房。
既然褚家有問題,那最有問題的應該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