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稷将消息吩咐下去。
此時的虞衍就在外院看丫鬟們的動向。
一個丫鬟聽到小厮傳過來的消息,起身去廚房看熬的茶,盛了一碗端出來。
虞衍跟在那丫鬟身後,看到她往書房的方向走,尋了一個沒人的時候,快步上前,一個手刀将人劈昏。她将東西牢牢托在手上,另一隻手攬住昏迷的丫鬟,往黑暗角落走去。
隻是半柱香的功夫,穿着丫鬟的衣服,臉上覆蓋了一層人皮面具的虞衍走出角落。
她連丫鬟腳步的頻率都模仿地完全到位。
她謹慎地低頭,一言不發,走到書房外。
笃笃。
她輕敲書房的門,就如同她今日看到的那個丫鬟一樣。
“進。”裡面的定王說道。
虞衍手中托着茶,推開門。
明亮的燭火讓她放大的瞳孔猛然一縮。
書房裡的人沒有擡頭,褚稷同樣如此。
隻是虞衍覺得,那個身形實在是太像褚穗了。
她此刻什麼也想不起來,大腦一片空白。
季澤州沒有聽見進來的腳步聲,他擡頭,正對的上書房門口的人。
他眉心蹙起。
這個刺客……
這個身形實在是像他的夫人。
尤其是那雙眼睛,驚訝地瞪大雙眼。就算是眼型有些不一樣,但是那種氣質,說不上來地熟悉。
虞衍看見看了定王的臉。
定王……
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蹙眉,熟悉的身形……在明亮的火光中一覽無餘。
定王,和她的夫君,一模一樣。
或者說,她的夫君,褚穗……
是定王。
咔哒。
季澤州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
虞衍猛地從震驚中驚醒,臉上緊繃的人皮面具提醒她,現在她是刺客。
她向後退了半步,扔下手中的茶。
呼啦一聲。
茶盅碎裂,裡面的水液迸濺,完整的圓型瓷器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模樣。
虞衍的袍角濺上茶液,她再次向後退了兩步,目光卻粘在那個同樣震驚的男人身上。
季澤州往前走了一步,她像是被驚醒一般,眨了下眼,轉身,向着外面走。
季澤州看見她轉身後的背影。
更像了。
就如他的夫人一模一樣。
她的身影和餘琰一模一樣。
門口的侍衛聽到聲響,站在門口查看裡面的情況。
虞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動作,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四處飄忽,又輕又快。
那兩名侍衛立刻舉起長槍,準備攻擊。
虞衍同樣手中捏着薄刀,準備離開這裡。
“等等!”季澤州出聲。
那兩名侍衛分身,眼睛向季澤州的方向看去。
僅僅一瞬間,虞衍抓住破綻,一個爆沖,腳尖踩上對方的長槍尖,那侍衛立刻反應過來向上一挑。
虞衍借勢登上牆頭,幾個縱躍,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褚稷跟出來看,見人已經不在,有些疑惑,他問道:“你将人放跑了?”
季澤州隻是盯着夜色,他邁步,往外走。
褚稷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看向一旁的侍衛。
就見侍衛們也要頭,其中一個将發生的事情同褚稷說了。
褚稷不知道季澤發什麼瘋,擺擺手讓他們都退下。
虞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褚家的,她隻是依靠本能地躲避人,直到徹底回過神來,她聽見門外的敲門聲。
“娘子?”
是季澤州。
虞衍不想開門,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在季澤州第二次敲門時起身,将身上的夜行衣扒下,伸手把頭上的發帶一扯,柔順的黑發披散下來,她随意将發帶放在梳妝台上,往門口走。
季澤州心中總是不安,從看見與餘琰身形相似的刺客開始,他就覺得心神不甯。
他不想懷疑虞衍,但是,那實在是太像了。
往常,虞衍不開門季澤州是不會直接推門而入的,但是這次,他等了五息,虞衍沒有開門。
他忍不住,推開門。
正對上準備拉開門的虞衍。
虞衍穿着肚兜亵褲,頭發披散,腳上甚至連鞋都沒有穿,就這麼走過來。
季澤州看見她赤着腳,想要質問的話被吞進肚子。
他隻能認命地歎了口氣,問:“怎麼不穿好鞋?”他作勢要将她抱起。
往常季澤州是會将虞衍抱起,放到座位上,去給她拿鞋。
隻是這次,虞衍往後退了半步,卻沒有退開,她就這麼擋在門口,冷淡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季澤州嘴巴輕張又抿緊。
最終隻是在靜谧的夜幕下,輕輕說道:“沒有事,晚安。”
說完話,二人都沒有離去,就這麼靜靜地對視着。
沉默中,虞衍忽然問道:“你的地契,我看見了,為什麼要把莊子送給我?”
季澤州想起這件事,露出溫和的笑容:“因為你其實是遠嫁京城的,趙家當時并沒有給你真正值錢,可以讓你衣食無憂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财産。在莊子上我們玩得很開心,你喜歡,以後你就可以去常玩。”
他停了片刻,繼續緩緩說道:“就算是離開了我,隻依靠那個莊子,你也能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