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虞衍表面恐懼到顫抖,内心極為平靜。
最終,腳步聲停下,停到虞衍面前。她内心有不祥的預感。
“擡頭。”男人冷冷的聲音響起。
虞衍第一次聽季澤州這麼冷的語氣,心下裡一咯噔。
果然,見虞衍不擡頭,他俯下身,強行将餘琰拽起,隻見女人臉色蒼白,神情惶恐,那五官和餘琰隻有兩分像。
但季澤州确定,這就是餘琰。
他一手拽着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咣當一下将劍扔在地上,騰開手去摸虞衍的臉。
虞衍心道不好,季澤州肯定會發現。
她臉上的人皮面具不是很精細的那種,隻是臨時僞裝一下,隻要一摸就會發現不是人臉的觸感。
虞衍即将被發現,有些心虛,腦中飛快思考用什麼理由。
沒想到季澤州隻是摸了她的臉,冷哼一聲,将她的手放開,轉身将劍撿起,帶着人又準備回去。
虞衍不明所以,愣在原地。
季澤州扭頭看她,見她還不動,又氣急敗壞地回來,拉起虞衍的手,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還不快跟上!”
虞衍觑他的臉色,明白自己暴露了,隻是不知道是哪裡暴露了。
她乖乖地任由季澤州拉着,生平第一次這麼乖巧。
等到了寝殿前,季澤州同已經回到身邊的寅虎道:“我去後面同她說幾句話,待瑞王過了第二道門就過來禀告。”
說完,他不顧周圍人奇異的目光,将虞衍拉到沒人的角落,手再次拂過她的臉側,在人皮面具的邊緣反複摸了兩下。
虞衍不止該如何解釋,索性就不說話。
季澤州深深地看她,這種品質的面具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若是平常,季澤州早就開始質問了。但現在是特殊節點,他反而松了口氣。
“你乖乖跟在我後面,低調點,一有什麼不對就先跑知道嗎?我是定王,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季澤州将她的臉捧起,雙目緊盯她的眼。
“記住了嗎?”季澤州一字一頓道。
虞衍點頭。
季澤州尤不放心:“你重複一遍。”
虞衍抿唇,将季澤州的話重複了一遍。
季澤州聽完确認一字不差才放心地歎氣,伸手摸摸她的頭。
他沒有質問為什麼虞衍會出現在這裡,不管什麼原因,至少沒有被衛家捉住。也沒有必要去問從哪來,不管是什麼方法總歸是到他身邊了。
下一步是如何打赢這場仗,如何保護虞衍的安全。
“殿下,他們來了。”寅虎高聲喊道。
季澤州低聲同她說道:“你就跟在我身後,記得擋住自己,不要亂跑,刀劍無眼。”
說完季澤州又變成那冷靜可靠的定王殿下,他緩步走出,兩百米開外是瑞王的軍隊,現在寝殿外的禁衛越來也少。
有的是戰死的,有的是打着打着将長矛對準友軍的,有的是打着打着就躺倒地上的。又或者三者盡有。
瑞王見寝殿外隻剩下零星幾個人忽覺無趣,他坐于馬上,手中鮮紅的長槍直指季澤州。
“逆賊定王,還不束手就擒?”他咧開一嘴白牙,口出狂言。
全場鴉雀無聲。
笑話,這殺神的長槍一抖就是一個人的性命。
“你是要謀反嗎?二哥。”季澤州淡漠地看他,“父親他還活着呢。”
一聲二哥,一聲父親,将二皇子的雞皮疙瘩都驚掉地上了,他原地幹嘔兩下,聲音都有些變調:“季澤州,你發什麼瘋?”
季澤州沒有管他誇張的表演,就那麼冷漠地看着他,嘴裡吐出讓瑞王作嘔的話。
“你不去看看父皇嗎?他可是昏迷之前都在念你的名字。”季澤州面無表情道。
瑞王冷笑一聲:“别再假惺惺地演了季澤州,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嘴上說着厭惡他卻下了馬。
隻是他下了馬仍舉着槍,提防着季澤州的舉動。
季澤州身後的寅虎走到二人中間,同樣舉刀防禦。
瑞王上下打量寅虎,見他身高肩寬是天生的練武奇才,不禁多看兩眼。
“小子你有點本事,在季澤州手底下屈才了,不如到我麾下,我給你封大将軍當當。”
寅虎不為所動:“多謝殿下擡愛,某已跟了定王,不事二主。”
瑞王聽言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季澤州你的運氣真好啊,逮到這麼一個将才。”他蓦地收住笑,一雙虎目盯着他。
“我再問你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答,你不如倒戈,到我麾下做個大将軍,也不浪費你這一身本領。”
寅虎被那極具壓迫性的眼神壓着,隻感到汗毛倒束,他神色愈發凝重:“若是我倒戈恐怕殿下會直接将我砍死,臨陣倒戈做了将軍也是吃敗仗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