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好像更尴尬了,窗外飛來的風将桌上的書刮得呼呼作響,向後一直翻了十幾頁才平息。
祁黎因她的話臉色突變,驚得咳了兩聲。
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徐聽霧吓得連忙遞上茶水,他卻伸手推過,徐聽霧又不解的放在桌上。
祁黎咳了一會才好,接着面紅耳赤斥責她:“你說的什麼話?”
這種話太過露骨,若是被旁人聽去肯定要多想,偏偏她說出來還這樣習慣自然,倒顯得他很古怪。
徐聽霧小聲嘟囔:“我也沒說錯啊,讓我留在重光居又不願意收我當徒弟,這在别人眼中才奇怪吧......”
現在隻是在祁黎面前提了一句他就受不了了,到時候那些不了解的外人不知道會怎樣編排事實。
她托着臉滿臉悶悶不樂,“我可還是一個如花少女,這讓别人怎麼想?”
若是祁黎長得醜些老些也就算了,偏偏他還長得很好,怎麼能不讓人多想呢,她得好好保護自己的名聲。
掌門他們不會以為她在兩人之間是上趕着的那個吧!
她坐直身子,絕對不能讓他們這樣想,她隻是有恭維師祖的心思,還沒到賣|身那步。
祁黎靜下來思考着徐聽霧話中的意思,也覺得需要好好一個理由才能服衆。
内心突然生出一絲戲弄她的想法,淺揚嘴角:“這簡單,隻要告訴他們,是我看重了你要留在身邊做随侍。”
徐聽霧立馬問:“随侍不就是侍女?”
祁黎看她:“不願意?”
“呵呵——”徐聽霧幹笑兩聲,“願意願意。”
随侍就随侍吧,她認了,反正也沒有幾人認得祁黎。
她隻要在認識他的人面前,對祁黎保持恭謹,不認識的人面前,就将他描述成一個年紀大需要人照顧的老頭就行了。
徐聽霧同意了,祁黎臉上漏出了些許滿意。
他收回目光看起了書,無意間說道:“你若是閑着沒事,不如去找幾本書瞧瞧。”
徐聽霧轉頭看了一眼牆邊的書架,上面擺放着的都是祁黎的書,他手中那一本,也是吃過飯後他在那裡拿的。
書皮上一個字也沒有,不知道看的什麼。
憶起他給自己的那本心法,想着那邊沒準都是秘密功法,不看白不看,于是起身走過去。
大約擺了三四層高,但并不是都像祁黎手中那本書一樣。有蜃海之洲奇聞轶事,還有關于雲洲各地的風俗記錄,實在很雜。
本以為能看些貴重的藏書,她失落的搖搖頭,想着從裡面抽一本拿出來應付應付時間。
身後的祁黎卻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籍,他盯着擡腳在書架前尋找的徐聽霧,黑眸中掠過一絲複雜情緒,但願她能看到......
徐聽霧想着大緻的看一遍書名,再抽一本,這樣想着,卻在一處止住了視線。
側面寫着似曾相識的三個字:異聞錄。
她伸手拿出,淺藍色外表上折痕很少,正面也是未寫一字,她閑适的神情忽然消失,用手指撚開胡亂翻了幾頁。
這書怎麼在這?
她轉身向祁黎看去,正巧,祁黎也在望着她。
兩人一時沉默。
祁黎淡淡開口:“這書,是我讓小青放在藏書閣的。”本意其實是讓徐聽霧清楚自己體内的東西。
書中寫着吸元陣已經被禁,但現實卻狠狠将他打臉。
後來的這種種意外有幾分這本書的原因,他不得不承認,因他寫了吸元陣法被禁,徐聽霧才掉以輕心。
他是真的以為吸元陣已經消失,但他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未留心。
反正之前他已經告訴徐聽霧,他早得知息壤的下落。這種小事也沒必要再瞞她,想讓她自己去發現于是直接放在了這個書架中。
徐聽霧晃了一會神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件事也是祁黎做的。他已經默默在暗地裡幫過自己了。
原本因欺瞞生出的一份火氣消失無蹤,她轉身又将書塞進書架。
随意的抽了一本又坐回祁黎旁邊。
一直觀望着徐聽霧的祁黎,見她沒有生氣才收回視線。
徐聽霧卻開了口:“師祖是怎麼知道我在無枝島出事的?”來的那樣及時,她不相信會有這種巧合。
祁黎放下書,十分坦誠的說:“是我讓小青多關注你。”也是關注她體内的息壤。
“那日小青匆忙飛回來告訴我你出了事,我才能過去救你。”
吸元陣法以人血為引,她的血流在法陣中,其實是更有利于徐衡取出息壤,他險些來晚了。
不破吸元陣法,她很快會死。
他将徐衡的修為廢除,也算是給徐聽霧出氣。
原來是這樣,徐聽霧低着頭想,小青藏得還挺嚴實,她沒有發現過。
她突然為之前對祁黎産生的不恭敬想法有些愧疚,多麼一心為弟子着想的好師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