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整潔的正殿亮着微弱的光,兩側擺放整齊的書架上,鑲刻着一顆顆發光的明珠,這就是裡面唯一能照亮的東西。不止書架上,窗棂上、樓梯上也都是,所以靳時一直說王邸奢靡,狠狠的說自己要多拿些。她跟着靳時在裡面逛過,不渝閣一層放的是各種藏畫藏書,二層稀奇珍寶,三層隻有宰海心愛之人的畫像。
旁邊的阿雙連連贊歎,徐聽霧差些把她忘了,将燈籠從侍衛手中接過,對她說:“你在外面等着。”
阿雙眉眼瞬間耷拉下來,徐聽霧輕笑:“下次再帶你來。”
她來這是有事要辦的。
她将門關上,轉身後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白色人影吓得往後一退。
背靠在門上,手中的燈籠倒落在地上,外面聽到了聲響,阿雙問:“殿下出了何事?”
徐聽霧抿着嘴将燈籠又撿起來,回答:“沒事。”
她沉默不語的打量四周,一圈窗都是關着的,他是怎麼進來的?
祁黎看出她的疑問,輕聲解釋:“在關窗之前我就在這兒了。”
徐聽霧知道不渝閣的窗戶傍晚時就會關,看來祁黎來了有一會了,他進出毫無阻力,若是有線索早就能得到。
看來自己是白跑一趟。
她提提嘴角沒說話,隻提着燈籠徑直朝着樓上走去。
兩側的樓梯一顆顆明珠剛好能照亮眼前的路,祁黎默不作聲的跟在她後面。
徐聽霧看見窗邊的東西,她走過去将燈籠放在地上。伸手拿起面前的玉瓶,晶瑩剔透發着青幽的光,價值不菲。
這是靳時上次拿走為數不多的幸存,又被擺放在原位。
祁黎看她隻拿着瓶子看,沉默不語。
感知到她情緒的不對,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一會才開口:“這種玉質,應該是從雲洲得的......”
徐聽霧淡淡看他,将玉瓶放回位置。
祁黎看出她在生氣,看她又走到一邊拿起另一個玉雕,他皺皺眉不知道怎麼辦。上次生氣的時候她還會質問自己,現在連話也不想說了。
胸口一陣悶将他想說的話憋了回去,他咳了兩聲才問:“你在生氣?”
徐聽霧瞥了他一眼,看他臉色又開始發白,問他:“什麼病?”祁黎不是常人,普通的病何至于讓他這樣。
雖然沒回答他的問題,起碼是說話了,祁黎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是毒,服過解藥了......”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
看着徐聽霧冷淡的神色,他止住了話。
徐聽霧看他手中捏的白色瓷瓶,那是從浮岚宗帶出來的東西,原來是為了回王邸應付宰海的借口。
有太多想的話想問,心口的酸楚讓她沒辦法說出口。她好像是被留在後面的那個,婚事是,今天也是。
想到祁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來不渝閣,他的每一步自己都一無所知,她覺得自己好笑。方才見到他時她就想,自己做的又是無用功,甚至有一瞬間想要反悔回靈撫殿。
她轉過身将手中的玉雕放下,停了一會才問:“這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後面傳來悶悶的聲音:“不是,我是聽了你的婚事才趕回來的。”
徐聽霧諷刺的笑,隻聽這句話,她會多想。
“師祖是怎麼打算的?”
她轉身緊緊盯着祁黎的臉,“我的婚事對你要做的事有益?”徐聽霧在心中想着,若是他點頭,她立馬就拿身後的玉雕砸他。
女子的婚事,從來不是可以利用的東西。
話語中将他們兩人隔開,這種感覺讓祁黎很不舒服,他神色認真的答:“不是,這事出乎我的意料。”他輕輕皺眉,“這是宰海的決定沒辦法改變,我們要在成婚之前做完我們要做的事。”
燈光照在臉上,徐聽霧臉上笑意盈盈:“成婚這事與我們并無礙吧?”
看她忽然笑,祁黎捏緊手中的瓶子,沒由來的心慌,他實話實說:“無礙。”
無礙......
因為無礙,所以祁黎并沒打算将這事告訴她,是想要她自己來解決?婚期已定後,他才想着抓緊完成任務。
她低身拿燈籠,微笑着答:“既然這樣,師祖就不用着急了。”心中遠遠沒有表面上那樣淡定,像是賭氣一樣,說完話之後笑意立刻消失,她提着燈籠想要去離開這二。
從祁黎身邊經過時,聞到他身上的香味有一瞬間的恍惚,下一息手腕被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