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從人群裡擠出來,朝着徐聽霧跑,堪堪停住。
“姑娘怎麼來這兒了?”她沒想到徐聽霧會找到這裡來。
徐聽霧:“我想出城去,你要不要一起?”
小柒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她是望津城中的人,心想若能跟着徐姑娘回去,沒準還能遇見家裡人。
路上徐聽霧詢問她出進城的路線,知曉想要去望津城,勢必要渡津河,因來望津山的人不多,所以津河兩岸船家也不多,方才那位婆子口中的劉船夫就是其中一位。
她跟着小柒來到外門。
外門隻是農家古宅的宅門,有人在此駐守,再往下還有一道山門,距離外門還有不少的距離。
她們得加快腳程,才能在天黑時回來,畢竟來回渡河就要用上大半天的時間,實際留給她們遊玩的時間不多。
但徐聽霧萬萬沒想到,她連第一道門都沒能出去。
兩人身穿黑色勁裝,明顯是林奉手下的其中兩員,此時正面無表情,一人一把長刀交叉橫在徐聽霧身前。
這場面把小柒吓得不輕,連忙後退躲在徐聽霧身後。
其中一位微微低頭,不留情面的說:“公子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徐聽霧疑惑問:“那給宅中供菜的人如何進的?”
“宅中得有熟識的人擔保後将人将人帶入才行。”
原來進出要這樣麻煩。
小柒在身後氣勢不足,低聲說:“這位是公子的師姐,也不能出門嗎,我們得怎樣才能出去?”
男子擡頭飛速的看了一眼,又垂下拱手道:“原來是徐姑娘,林頭與我們吩咐過,徐姑娘先前受傷更不得放行。”
徐聽霧:“......”
她本覺得有希望,沒想到林奉竟然專門與他們囑咐過,不能放她下山。
現在她的靈力已經恢複了三四成,其實不用這般小心。這兩人與林奉都是聽命行事,聽得自然是時川的命令。
徐聽霧想了想,覺得還是與時川知會一聲再下山,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時川今日正好沒有出門,徐聽霧帶着小柒離開外門,去書房尋找時川,他在宅中時,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書房處理事務。
走了沒多久,遇見一位不速之客。
男子溫柔無害的站在兩步之外,朝她行禮:“見過林姑娘。”
徐聽霧在城主府時,何時能輪到良卿對她行禮,如今她是時川的師姐,良卿對她行禮是因為他如今倚靠的人是時川,想必他也剛和時川見過面。
想到這,徐聽霧不免有些膈應。這人明明是攀炎附勢的牆頭草,時川竟然還留他在身邊。
徐聽霧瞧都沒瞧他,徑直與他錯過,小柒亦步亦趨的跟上。
剛走了兩步遠,就聽到身後的人說:“徐姑娘是從外門處回來的吧,想必是出門沒能成功?”
他語氣輕柔,徐聽霧越聽越覺得他是冷嘲熱諷,話中有話。
她轉身,冷聲說:“良卿,你是何樣人我心中有數,寄城外那一掌還記憶猶新,你如今這般巧飾僞裝大可不必,看了讓我覺得惡心。”
兩人面對面,彼此心知肚明。
聽罷良卿涼薄一笑,挺直身子不再僞裝,“我是想說,你既然撿回一條命,就應該安分些,息壤雖不在你身上,但與你結仇的人并不少,就不怕給人可趁之機?”
若是旁人說,徐聽霧會以為是關心之語,但從良卿口中說出來,是明晃晃的威脅。
徐聽霧冷眼瞧他人模狗樣的說完颔首,恨不得拔出劍來給他捅上幾個血窟窿。
兩人之間但凡有一絲機會,都不會給彼此留活路。良卿也明白,徐聽霧不動手,是她還沒有一擊必中的實力,徐聽霧終究都不會放過他。若徐聽霧失了依仗,他會先下手為強。
徐聽霧不想搭理他,轉身離去。
小柒在身後看她臉色,不敢說話。
一直走遠了,徐聽霧才問身邊的人:“小柒,良卿他能随意進出?”
小柒小心的答:“聽說他是住在望津城中的,并不在山上。”
看似答非所問,實際話隻說了一半。小柒不傻,說到這徐聽霧也已經明白,良卿住在望津城,知曉她是從外門的方向來的,他也是朝着外門去的,進出無人阻攔,肯定是有時川的示意。
徐聽霧心中又沉了沉,有些不快。
書房外仍是林奉一人守着的,見她過來拱手行禮。
“公子不在書房,姑娘先進門等吧。”
他明白徐聽霧傷勢未痊愈,公子對她還十分看重,是以他根本不敢讓徐聽霧在門外等候。
徐聽霧進了書房,紫金香爐燃着香,莫名讓人心平氣和,方才遇見良卿燃起的火氣也消了大半,心中想肯定她見到時川必須提醒良卿此人絕對不可信,讓他多小心。
她坐在椅子上想着,不經意看見書桌上開着一本書,反放在桌面上,封皮上幾個大字格外矚目。
異聞錄。
徐聽霧臉色一變,不由自主的走過去。
她曾從浮岚宗的藏書閣尋到一本異聞錄,那是祁黎所寫,是故意讓她瞧見的。如今時川書房中也有一本……
徐聽霧伸手拿起翻了幾頁,才發現上面所寫内容與她之前看到的那本并不一樣。
方才過于震驚,也沒發現這本書的封皮是白色的,與那本藍色的異聞錄根本不是同一本,隻有名字相同。
她有些尴尬的要将書本恢複原樣,又放到原本的位置上,不想讓人知道她因為一本書這樣失态。
書桌下是有一排抽屜的,通通沒有落鎖,甚至有大約兩指的空間留了出來。
徐聽霧正巧瞧見了裡面隻露了一角的折紙,莫名眼熟,她沒多想就打開抽屜。
裡面赫然一隻紙鶴。
被人扼住自由的紙鶴,上面寫着黑色字體,它被随意的放在書信上,沒有任何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