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聽霧怔着站在原地，伸手抽出下面的書信打開。

白色信紙上的字體端正娟秀，于她來說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隻因這本就出于她之手。

徐聽霧捏緊紙張，心中湧起一股火氣，似被人耍弄又有些許茫然。

時川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信紙在她手中被揉成一團，最後無力落地。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白色錦袍的少年從門外走進來，臉上帶着些許微笑。

他站在入門處，看到徐聽霧的位置，微微一愣笑意又加深了。

“師姐來找我。”

時川不動聲色的靠近她，繞過桌子已看見地上的紙團。

笑終于維持不住，兩人之間的氛圍也跟着冷下去，時川轉頭：“林奉。”

黑衣男子走進來垂首行禮，等着聽吩咐。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書房。”

林奉果斷應下，他看一眼徐聽霧，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去後山領罰。”

時川冰冷開口，林奉不敢違背，恭敬的退出去。

書房内終于又剩下他們兩人。

徐聽霧第一次如此認真審視時川，從他們兩人相識，時川都是處于弱勢的那一方，他内斂懂事，為了心中的堅持也會有偶爾執拗的時候。

徐聽霧認為那是他的可貴之處。

因為他的性格，她會多去關注，避免自己無意傷害到他，讓他失落。

可今日，她才發現，以往她認識的時川都是表象而已。

他瞞下她的書信，當着她的面責罰别人其實是想敲打自己，表現的乖巧隻是在自己面前而已。

徐聽霧苦笑：“為什麼這樣做？于你有何好處？”

他口口聲聲說不想要息壤，那又為了什麼？

徐聽霧想不通，也看不透他。

時川蹲下将紙團撿起放到桌上，語氣幽幽：“師姐可曾為了我寫這樣長的書信？”

“不曾。”

他自問自答，右手捏着紙團一下下敲着桌面。

“我想讓師姐安心待在這裡，不去挂念别人，也不要想着離開。”

指尖簇起的紅色火苗一瞬間将紙團吞噬，燒成灰燼灑在桌角。

徐聽霧聽出言外之意。

她擡頭：“你想将我囚在這裡？”

時川輕笑，搖頭看她，“我不舍得，師姐，不然就不會答應你送信一事。”

直接把人一關更省事。

徐聽霧扯扯唇，可她的信終究沒送出去，他是在應付自己而已。

時川想她如今還沒養好身體。

“師姐先回去休息，你在生氣，不是讨論的好時機，我讓小柒送你。”

徐聽霧瞪他，在手指即将觸碰到她的面頰時側頭躲過。

對面的人寵溺一笑，絲毫不介意。

徐聽霧：“這滿山都是你的人，我還能拒絕？”

時川搖頭：“小柒隻是幫我看着你而已，你不是很喜歡她。”

果然她身邊沒一個可信的。

徐聽霧恨恨道：“現在不喜歡了，讓她走。”

“好，”時川點點頭，“我再給師姐找個新的小丫鬟。”

“随你！”她涼薄一笑，轉身離開。

門外是兩個不熟識的面孔，林奉已經離開，大約真的是去領罰了。兩人看見徐聽霧出門還低頭行禮，她匆匆離開，小柒從旁邊跟上來。

“别再跟着我。”

她丢下這句話，快速邁步離開。

小柒呆在原地，還在想徐聽霧的話是否是對自己說的。

沒察覺時，身後已出現一黑衣男子。

“公子有話要問。”

小柒回神，又連忙轉身朝着書房而去。

片刻後，時川接過下屬遞來的手巾擦拭，随即揮揮手，室内隻有衣料摩擦的聲音，不一會後恢複安靜。

紫金香爐精緻昂貴，此時卻迸濺上一層不知名紅色血迹，連帶熏香都渾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