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川松手,羽箭落地,毫不在意的用外衫擦拭掌心的血,漠然問:“新來的,你為何在此?”
男子回:“屬下日安,是半月前來的望津山,負責山間巡邏,發現此處有人才出了手。”
鮮血沾染了了半身衣袍,時川垂下手,不冷不熱的說:“箭術不錯。”
低頭的男子悄悄勾勾唇,想今日是不虧的,他的箭術是跟着姐姐學的,百步穿楊,在藍城中頗有威名。
但他嘴上仍謙虛:“屬下不敢,不過是少時在山間捕獵,常用……”
“行了。”
一句話還沒講完就被打斷,男子驚詫擡頭看他,卻看到他身後在打量她的少女。
兩人對視,心中已掀起軒然大波。
“先退下。”
時川已無耐心,生硬的命令面前的人顯示。
黑衣男子立馬行禮轉身,卻不小心被絆了一跤,歪了下身子,然後當做無事離開。
待走遠後,震驚到捶胸。
“竟然是她!”
……
“師姐就是不願留在我身邊,為何又答應我!”
樹林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時川看着面前少女淡漠的神色,不再遮掩,緊握的雙拳預示着他的怒氣。
“我隻答應你不再提别人,沒說要留下。”
是她裝成一副安心留下的模樣,他信了,不是她的錯。
時川冷笑一聲,領會了她的意思,他上前兩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似癫狂的問:“就算死,你也不願嗎?”
掌心滾熱的血摩擦着少女的脖子,徐聽霧被迫的擡起頭來,雙目欲裂。她被抵在粗糙幹硬的樹幹上,方才被撞過的地方又傳來刺痛。
“你就,是個瘋子……”
“要不你就……殺了我。”
時川早就被激怒。
“不願?那就死吧。”
他眼珠泛紅,是真的起了殺意,手指不斷用力,徐聽霧真的要窒息過去。
求生欲讓徐聽霧擡手握住時川的胳膊想要往下拽,可毫無用處。
“師姐也會怕。”
時川死盯着她的脖頸,眼中迸發的不再是怒氣,反而是難以控制的瘋狂,不斷湧出的血在細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用力,用力,再用力些!
她就能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了!
這次誰也阻擋不了!
腦中咆哮的聲音愈發猖狂起來,手指不斷收緊,徐聽霧早沒有氣力掙紮,腦中已沒了其他思緒,她垂下了手。
時川無聲的笑,卻在看見少女無力晃動的胳膊自己輕閉的雙眼時僵住。
腦中有根弦,“嘣”的一聲斷了!
時川無措的收回手,看對面緩緩倒落的身體,他伸手扶住。人在他懷中嗆咳起來,她閉着眼睛整個人咳的發抖,最後昏了過去。
這次徐聽霧隻是輕傷,卻險些丢了命。
再醒來已經是一天後,仍是那個熟悉的房間,如同她的囚籠。
院外的人都撤掉了,時川設置了結界,隻要她走出去一步,時川就會收到感應。
他說這是她不聽話的代價,徐聽霧沒回應,她也說不出話來。喉嚨因受到外力強烈充血,她連正常的飯都不能吃。
正午時她将窗戶打開,陽光灑在身上卻不覺得溫暖,因已到深秋了。
一下午,她沒見一個人影,就連隻鳥也沒看見,仿佛世界隻剩下她一人。
妝鏡裡的人披着外衫,頭發随意散着,面目蒼白毫無血色,像是一個瓷娃娃,但這個娃娃脖間痕迹醒十分醒目,像是專門紋上去的,昨天還是紅的,今天開始慢慢發青。
臨近傍晚,她倚在踏上小憩着,沒睡熟,所以聽見外面的腳步聲。
這是給她送飯的人,是一個修為不高的瘦矮個,或許就是因為他修為不高無甚用處,被安排來給她送飯。
門果然開了,徐聽霧沒睜眼,聽見他将餐盒放到桌上再将裡面的粥拿出來,可能還帶兩碟小菜。
這是讓她稍微有些舒心的地方。
不過她馬上就不舒心了。
因為那人将盤子放在桌上的聲音刻意用力,有些吵。
她睜開眼,冷冷的瞪過去。
别想她會留情,都是時川的人,死了她也不心疼。
但對面的人也在看她,有些疑惑還有探究。
她愣住,呆呆的看他将餐盒收好。
男子斜眉入鬓,面目英朗,穿着一身最普通不過的黑衣:“你先吃吧,吃完我拿走。”
見她沒有反應,又皺起眉頭:“不是啞巴了,怎麼還聾了?”
“你才……”
徐聽霧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想要回嘴卻又停住,阻止了自己的公鴨嗓。
她不要說話,不然會被面前這人嘲笑。
可她有很多問題要問啊!
他什麼會來雲洲,還到了望津山做時川的手下,有一手好箭術竟然打算殺了自己,并且此時悠哉悠哉大搖大擺的給自己送飯?
男子得意一笑,看出她的所想:“你先吃,邊吃我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