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晏畢恭畢敬地提着食盒打開門,時川站在兩節台階之上,見門内人是他眯眯眼睛,似有些不悅。
他當做沒看見,恭敬行禮:“見過公子,屬下正欲退下。”
時川掃他兩眼,然後看裡面的人。徐聽霧正好臉色淡漠地轉過身去,顯而易見不想理他。
近期時川清楚徐聽霧生氣不願見他,隻能隔着門說幾句關懷之語。
徐聽霧以為這次也是這樣,根本沒想到今日他敢走進門來。
室内光線暗了些。
時川站在門内往前走了兩步,柔聲道:“我知師姐惱我,今天我是有事來找師姐的。”
徐聽霧背對他坐着,沒出聲,她知就算不問他也會接着說下去。
時川從懷中取出一隻還有微弱靈力的紙鶴,翅膀上筆迹娟秀,寥寥幾句。
他說:“這是林奉自山門發現的,不知怎麼會到望津山來,應該是給師姐的。”
如此終換得徐聽霧側目。
看清時川指尖的東西,徐聽霧不自覺身姿坐正,說道:“這是阿姜的聽音鶴。”随即心口一緊反問他:“這聽音鶴本就會尋位,你懷疑是我暗自與阿姜傳信?”
他的話語不由得讓她多想,徐聽霧有些惱怒的輕抿唇。
時川看她臉色,輕步靠近俯身看她,解釋:“我并非此意,師姐别氣,我是來給你送信的。”
這般軟言溫語的哄她,徐聽霧臉色稍霁,從他手裡取走紙鶴,看完之後冷着臉将紙鶴收好。
信中百裡姜沒有問她近日為何音訊全無,隻邀請徐聽霧去品鑒他兩人親手釀好的果酒,完全不知道短短幾月徐聽霧身上發生何事,又多次險些丢了性命。
不用多想時川也肯定看過這信了,他沒提願意讓她出門的事還将信給她看,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她擡眼看他,時川溫柔脈脈的看她,正準備開口,徐聽霧先他一步:“還有事?”
時川一雙黑眸閃過疑惑,他雖看過這信但此時直言問她感覺徐聽霧又要氣惱。
徐聽霧嗤笑:“不必待我如此小心,你不信任我也不想放我去,又何需做出這般行為,我甯願沒看過這信,就不會生其他念頭。”
幾日前兩人還互通心意,她分明說了她願意留下,轉眼又成這般,都是因為祁黎來找師姐。時川心頭漸起煩躁,又想起良卿來,隻覺得徐聽霧變成對自己這般冷漠都是因為兩人,他明明已經信了師姐的。
心煩意亂後,也琢磨清楚徐聽霧為何如此生氣。
時川試探着問她:“若是師姐想去,我讓人護送你。”說完之後又補充一句,“絕不是監視,隻是怕師姐出事。”
說的極其真誠,徐聽霧難以置信的打量他,探究他說的是真是假。
時川已為之前對她不信任産生内疚,此時見她将信将疑的模樣,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心意,他站直保證:“我所言皆真絕不作假,若我不想師姐去直接将信藏下就是。”
他本來就打算用這件事将徐聽霧哄好的,但放她走隻有一個前提——
“隻三日,我定會回來。”
徐聽霧雙眸升起光亮,看得時川心頭一松。
......
時川安排了兩人随她同去,一瘦一壯,或許是不想讓徐聽霧覺得是在監視他,選了兩個修為中等的。
三人禦劍不到半日就到了鳳城。
鳳城偏北,已入深秋樹木凋零,街市上人不多,多了幾分荒涼。
既然去做客,當然得備禮。
徐聽霧用這借口在城中店鋪逛了半天,選了精美擺件還有吃食,以及她想念許久的酸梅糕,之間兩人對她寸步不離。
眼看已到下午,三人今日還沒正式用飯過,餓的前胸貼後背,徐聽霧終于在一家店鋪前停住。
這是一家包子鋪,木質蒸籠冒着騰騰熱氣,傳出引誘人的肉香。
“姑娘,我們不如先用飯再趕路?”黑瘦的那個問她。
徐聽霧自然也是餓的,她看着籠屜被打開,嫩白的包子被晚霞照耀後泛出紅色,更加誘人。
那商販見他們笑着說:“這籠包子還得等一會兒,幾位須得等上一會兒。”說罷又将籠屜蓋住。
徐聽霧有些為難說:“可我打算今晚就趕去山上,不想在這耽誤時間。”
身側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苦不堪言。
哪有這樣趕路的?一天的時間隻吃了頓早飯,但徐聽霧這樣說,又不敢有異議。
咕噜噜的叫聲險些把徐聽霧聽笑了。
她想想說:“那這樣吧,你們兩個在這買包子,我去對面客棧買壺茶坐會。”
這番話幾乎将人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