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她說過,仙人聽完點頭應下。
“第三……”徐聽霧笑,心中略有不自在,“你清楚我曾中意你,可你也說不想動情,所以我轉而選擇時川,就算我日後被抛棄厭棄,你也不必自責,想要為我做些什麼,因為這是我自己選的。”
要承認自己的情意的确不是件易事,尤其面前這人還拒絕過她,徐聽霧以為已練得銅皮鐵骨,臉皮刀戳不破,可這心中酸楚是騙不得人。
話還沒說話,她擡頭将眼神轉去天上夜幕。
有可能是他頭頂那燈太晃眼,所以她眼睛有些澀。
瞬息後她轉回來,問祁黎:“我說完了,你有什麼想說的?”
對面沉默不語,臉色一如往昔,那樣平靜的看她。
徐聽霧舒口氣,還好祁黎對她這番話沒什麼表現。
若是他表現出一丁點負疚抱歉,那她真要可憐死自己。她沒覺得自己的心意拿不出手,可就是不願見他有一絲施舍的意思。
在浮岚宗山道上,祁黎望月,口中說的是他要成仙。世人常說積攢功德可修仙成仙,可祁黎想成仙隻有一條路可走,完成天道給的任務,才能飛升成仙。
他們兩人所選之路根本不同,就該從此刻分道揚镳。
今夜真是一個分别的好時機啊。
明日他們都要奔向不同的未來。
徐聽霧彎着嘴角笑。
若說當時從北原知曉一切時怨他嗎?
其實是怨的。
可現站在祁黎的角度想,他根本沒做錯什麼,他也沒有責任需要将一切與她說清。相反還要感謝他給了自己一條生路,讓她能保留息壤在身上,能有權利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祁黎像是沒話說了,許久他垂眸,輕聲道:“那你照顧好自己。”
徐聽霧:“會的。”
他果真不會與自己多說什麼,現在她已經清楚他的背負與不得已。
一個多月前,也就是時川沒來探望她的那幾日,郎晏在藍城見過他,有了徐聽霧和祁黎的到訪,藍城鲛人一足對人類沒有那麼排斥。根據宰海的要求,城中熱情迎客,時川一行人就像是誤闖隻過了兩日就離開。
可離開之後,打開神柱密地的鑰匙離奇失蹤,王宮中尋了許久也沒能尋到。
不僅如此,宰海發現他與神柱的聯系越來越微弱,長此以往,他怕神柱真正發生異常時,他們這些守護的族群無法第一時間察覺,會釀成大禍。
宰海派郎晏來到雲洲,郎晏在海上不慎迷失方向被人救起,知道自己所在是浮岚宗,他說出與祁黎相識一事,兩人見面後郎晏離開,不負衆望混進望津山。他原本隻是要尋鑰匙,可是卻從祁黎口中得知時川一直在尋無機柱的下落,那是連接四大神柱的中心,若有異動天下大亂。
時川在密謀什麼,郎晏不知曉,但卻受祁黎所托,探查時川對無機柱究竟了解多少。
徐聽霧用一副神秘圖畫的消息,換得郎晏如實相告。
她一開始覺得可笑又生氣。祁黎将監視百裡姜與百裡庚的人全部除掉,于是知道她留在望津山的消息,可從不曾跟她透露,明明以她的身份更方便探得他想知道的事。
她原本想不通,可想到祁黎不願從她體中将息壤取出來,自然也不會願意她摻和這事。
他對她,始終有種她不理解的責任感。
他不想見她窘迫狼狽,不想看她身處險境,更不想傷害她。
這樣種種護她的事都做的,但他仍舊不喜歡她。
徐聽霧長長的舒口氣。
祁黎想瞞就任由他吧,此後她回到時川身邊,做什麼怎麼做,無關她對他的心意,她隻想問心無愧,希望他知曉時不要多想。
徐聽霧問:“你真沒話對我說了?”
有的。
祁黎在心中回應。
“你我不是一路人……”他轉頭掩住眼中悲色,心裡卻苦澀難忍。
他有許多話想說卻不能說,日夜糾結不斷折磨,他怕說出一星半點就再也忍不住。
他不能。
聽完徐聽霧的話他終于清醒。
徐聽霧不可置信,有些受傷的皺眉:“……也不用說的如此直接吧。”
這像是又拒絕她一次。
祁黎沒應,也不知道他說的與她聽的是不是一回事。
徐聽霧釋然的搖頭,都不重要了。
她已經比約定返回的時間晚了一些,外面那些人恐怕急得團團轉。時川若是當場發瘋,不知道又要做什麼,這座院子的人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