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殺了他們。”在這項行動一直跟随自己的人中的Adair最為強大,也更為沖動。
哪怕早對生命淡漠,也知道這對于他們的世道是最後的方式,他仍是下意識皺眉,讓他們想清楚。
可是所謂的反抗早已見血,Adair毫不遲疑的砍下罪人的頭顱,在四周人無比驚訝恐懼時,Adair以扣首的姿态虔誠的半跪在他面前。
“先生,因為您,我們才有了拯救自己國家的希望,以後這樣血腥的事情就由我來做吧,隻要您能留下幫助我們。”
因為一時沒有捏造好名字,加上他擔任的領導位置,這裡的人一直尊稱他為先生。
他沒回話,對于這樣的世道也無法做評價,隻是希望能盡量活到凜出生的時候。
當然,這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想法是,想讓她避免落入[影]之手做實驗品,而是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隻是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如人意,在一次對峙的攻陷之中,對面有狙擊手對準了Adair,在槍聲響起時,他已經出于本能的沖上去替他擋住了那緻命的一槍,再次回到了原時空。
反正他是不死的,能救下一人也好。
隻是在他随波逐流的現在,曾覺得實行正義也變得可笑的自己,最後的本能居然還是救人,一時間,實在讓他不知如何可笑。
沒有凜存在的世界,将凜的死視為罪有應得的世界,哪怕公布凜贖罪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普通人仍然指責他包庇罪犯,不配為偵探,所謂的受害人也會惡意報複,将他視為同等過錯的罪人。
山渡也許不知道,他命人去殺害受害者的所有畫面,工藤新一無一都在死去的預知時空中見過,時間地點乃至死法都無比清楚。
自凜離開以後,他始終無法放下,對這個世界都充滿了怨恨與厭惡,活下來的每分每秒都覺得痛苦,在不斷求死的過程中,生命于他而言都變得不再重要。
若是以前的他,會毫不猶豫且不顧一切的阻止,可如今的他所想到的都是凜被挾持時,那些人無一例外的指責。
那些生命重要嗎,重要。
可與他又有什麼關系,第一個受害人墜樓在眼前時,血液流淌滿地,所有人都尖叫恐懼的時候,他站在人群中,目光冷漠的睥睨着那人的死态,心中前所未有的暢快。
他早就變了,願意順應這種變化,所以在山渡要他殺山本石平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思索不是如何救他,而是哪種死法最為讓他痛苦。
于是他以為自己已然成為隻有死亡才能結尾的罪犯,可如今這次本能的救人,竟好似在把他推向了曾經最初的自己。
這次睜開眼,再一次将山渡乃至他的下屬們都吓了一跳,他揉着滿是血的額頭,對山渡說:
“找醫生過來救他吧。”
山渡一臉莫名其妙,工藤新一現在神經已經不正常到這種程度了嗎,他氣極反笑:“你是怎麼想的,覺得我會叫人救他。”
工藤新一拖着虛薄的步子走向他,期間有保镖攔住時,山渡還是讓手下退下,畢竟就算他想對自己做什麼,這樣傷痕累累的身體也不允許。
“我突然覺得。”工藤新一笑着,眼中不帶一絲憐憫,“這樣的死法太便宜他了,這樣的人可不配和她一樣死法。”
她,始終是山渡的軟肋,自掌權以後,他所想的都是要為她報仇,此時所說的也讓他神情松動,示意讓手下找來醫生醫治。
在山本石平被帶下去後,山渡神情懷疑的問此時重傷狼狽的工藤新一:“你是真打算讓他死,還是想救他?”
工藤新一四處看了看,一邊拿紙擦着身上血迹一邊問:
“有煙嗎?”
山渡讓手下拿給他,并讓他們都離開,或許現在可以确定,工藤是死不了的,這讓他想起了舅舅曾經的不死實驗,聯系起之前工藤那般清楚舅舅的事情,難道他是所謂實驗的成功代表麼。
此時,看工藤新一接過後無比熟練的點煙,坐在地上就抽了起來。
就這樣的姿态,很難想象五年前的他如何意氣風發,接着又覺得他這樣才對,無法死去的折磨,讓他活着比死更難受。
“看你這樣。”山渡暢快的笑着,“才能對得起那樣愛着你的凜學妹。”
“這幾年,我都很難夢到她,隻能通過這種被人殺死的方式還能偶爾見到她。”他笑,目光暗淡,“也許是我欠她太多,她連我的夢裡也不願意來。”
他無數次回憶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自己真的傷害過她很多次,甚至為了所謂的公衆安全利用過她,始終虧欠着她。
早先他自殺曾誕生過一個想法,能不能回到過去的時空代替自己,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加倍萬倍的對她好,什麼公衆正義都與他無關,他就隻想要她。
可無數死亡讓他知道,他隻能在那個時空的自己面前以意識形态存在,也就是說,隻能一次次看着自己做出傷害凜的事情。
“所以啊。”他的笑都滲着陰冷,仿佛地獄裡爬出的惡鬼,甚至猙獰起來,“我真想殺了過去的自己。”
“那怎麼可能。”山渡倒不至于跟他瘋。
工藤新一沒說話,隻是繼續吐着煙圈,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已經深不可測,身上的戾氣卻是無比明顯。
既然能回到過去的時空,那改變某個重要節點,出現别的發展,一定也能避免凜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