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前男友,給我綠了想找我複合呢。”
楊灏江手部動作猛然一僵,随後點點頭。
“這樣。”
陳為陽又一次笑出了聲,他看向對方,直接問道:“現任還有位置呢,你想不想試試?”
“少來。”楊灏江無奈地歎口氣,“我不想拒絕你太多次。”
“唉。”陳為陽故作遺憾,“那行吧,我跟你開玩笑的。”他說罷,一言不發喝着姜糖水。
楊灏江也沒再言語,隻是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視着他。
陳為陽在他心裡就像個小孩,天真開朗,身上似乎從來沒有被生活壓迫過的痕迹。
但他不一樣,他從小到大,沒被父母重視過,甚至讀完了初中後就沒有再讀,一路都靠自己摸爬滾打,混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他盡了全力的結果了。
在他看到陳為陽的第一眼,他就想,這樣一個在滿是愛裡長大的小孩,可不能被安森糟蹋了。那會兒陳為陽打扮得幹幹淨淨,滿臉是天真無邪。
這或許也是他心裡會不由自主對陳為陽好的原因吧。
自己過的已經很糟糕了,那就盡力為其他人撐起一把傘,不能像他一樣糟糕了。
明明都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怎麼天天說着喜歡喜歡的。
等到陳為陽的姜糖水喝完,他抽了張紙擦了擦嘴巴,随後擡頭望了望天。
“今天沒有星星呢。”
天空一片黑暗,甚至連月亮都隐藏在雲層的後邊。
楊灏江也随着他的視線看去:“往常都有的,今天倒是奇怪了,白天裡天氣還不錯的。”
“運氣不好。”陳為陽站起了身,拍了拍身子,“行了,嫖你一碗姜糖水,我該走了。”
楊灏江看了看路燈壞得七七八八的道路,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在我這歇下吧,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陳為陽表情略有些遺憾:“我很想答應你,但明天有早課,在你這睡下了可能趕不及。”
“這樣……那我送你?”
陳為陽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推拒了:“我得把李校的自行車騎回去,這次就算了吧。”
楊灏江看着他,沉默了老半天,最後歎了口氣:“那你注意安全。”
陳為陽應着,出門跨上了那輛吱呀作響的自行車。路燈有些昏暗,光線并不太亮。每經過幾個能正常工作的路燈就會出現一個徹底故障,或是一個不斷閃爍着暗黃色光的老舊路燈。
總之這條路的路燈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爛。爛到家了。
“不是賺到錢了嗎?怎麼還這麼摳搜,連燈都不願意修一下。”陳為陽吐着槽,一路将車子踩得飛快。
他現在很想洗個澡然後一頭紮進溫暖的床鋪裡,忙碌着兜兜轉轉了一天,身體确實有些累了。
但慢慢的,他發覺到了不對勁。
不論他的速度是慢是快,總有什麼東西好像一直跟着他,不遠不近,保持着一段距離,這使得他時而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
陳為陽頓時感到毛骨悚然,陰森森的寒風從腳脖子吹上頭頂。他一下子想到了平時聽的一大堆鬼故事,心中更覺害怕,一下子有些慌了神。
他腳底的踏闆蹬得飛快,都快掄出火星子了。
陳為陽一咬牙拐進了一條小道,東拐西繞,被人注視的感覺總算消失了,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但還沒放松多會,他才發現——
他找不着路了!
這下可完了,他是個十足的路癡,在外頭離了導航寸步難行。
“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連信号都沒有?”陳為陽将手機舉高了些,試圖找到信号,但遺憾的是,并沒有什麼效果。
他歎了口氣,隻好四下打量,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找了找周圍,發現自己騎進了一個死胡同裡。周圍牆壁的距離非常狹小,隻容得下一個人通過。
手電筒的光照範圍有限,陳為陽隻好先順着有路的地方往外走。
路面并不是水泥,而是有些硬的土面,上面覆了一層薄薄的稀泥。鞋子踩在上邊極其容易打滑,就像農村下了雨的田埂,稍不留神就會摔個屁股蹲,弄得渾身都髒兮兮的。
陳為陽一臉嫌棄,一邊推着車踮着腳慢慢地走着。但很快,方才令他渾身不适的感覺再度席卷而來。他猛一回頭,發現距離自己不遠處站着一位身着酒紅色襯衫的男人。
陳為陽一驚。這人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極了半夜來報仇的厲鬼。
男人的鼻尖夾着一副金絲眼鏡,嘴角有一顆十分性感的小痣。他擡起手招了招,臉上露出一個極具魅惑力的笑容:“晚上好!”
陳為陽後退了兩步,一臉警惕:“你……是誰?”
男人伸手擡了擡眼睛,面上笑容不減,他超前走了幾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我不過是來看看你……一個在城裡長大的孩子,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方來呢?”
陳為陽莫名巧妙:“關你什麼事?”
“确實跟我沒什麼關系。”男人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根煙來,打火機微弱的光在黑暗中亮起,竟顯得格外明亮。“來一根嗎?”
“不了,我不抽煙。”
男人低笑出聲:“真是個好孩子。”
“你到底是誰?”陳為陽又往後退了幾步,直接抵到了牆面上,退無可退。
“哦,忘了禮數了,真不好意思。”男人語氣抱歉,“我是江遲崖,楊灏江的老闆。”
陳為陽一聽這個熟悉的名字,稍稍放松了些:“你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