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換鞋嗎?”
“不用,直接進來就好。”
陳為陽聽話照做,楊灏江先洗了個手,就從保溫箱裡将菜取出來,一一擺在桌面上。
“洗手去吧,你先吃着。”
楊灏江的手藝不錯,菜的賣相很好,入口的味道也很驚豔,質量竟不輸給外面的小餐館。
“好吃嗎?”
“很好吃!你都可以去做大廚了!”陳為陽絲毫不吝啬他的贊美,伸出個大拇指比到對方面前。
“那就好。”楊灏江勉強笑了下,起身時身形有些不穩,但被他極力穩住了,“你先吃着,我去睡會兒,等會兒碗盤就放洗水槽裡。”
陳為陽有些擔心:“你沒事吧?身體不舒服?”
楊灏江一隻手擺了擺,另一隻手撐着桌面:“不用,我就是缺覺,沒那麼嬌氣。”
“昨晚怎麼不自己回來睡?把我一個人丢那就行了。”
“你放我走嗎?”楊灏江瞥他一眼,轉身進了卧室。
飯菜很美味,但陳為陽這一頓卻吃得寡淡無味。說不上是因為少了人還是因為其他,原本很好吃的飯菜在這一刻竟然變得沒那麼可口了。
卧房裡邊一直很安靜,楊灏江自從進去後就再沒發出一點聲音,好像從未有人進去過。
陳為陽三下兩下扒完了碗裡的飯,急匆匆地将碗放進了洗水槽,随後走進了卧房裡。
楊灏江已經睡熟了,裹着被子,額上泛出細細的汗珠,臉上也透着不正常的潮紅。
陳為陽将自己的聲音放得很輕,腳步緩緩。
“阿水哥?”他輕輕喚了一聲,可床上的人沒有一點動靜。
陳為陽趴在床邊看着,用手隔空撫摸着楊灏江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他的手指忽地落到了楊灏江的面頰上,手掌也輕輕貼了上去。
好熱。
發燒了。
陳為陽迅速将手收了回來,重新貼上了對方的額頭。
額頭一片滾燙,而他本人眼睛緊閉着,沒有一絲反應,看上去已經陷入了昏迷。
陳為陽沒再耽擱,掏出手機立馬撥了120。
他的手有些發抖,但他還是竭力壓制住了自己的内心的慌張。他再次試圖喚回楊灏江的意識,可仍然是徒勞無功。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護士手腳麻利地将楊灏江擡上擔架,迅速送上了車。
陳為陽跟在後頭,寸步不離。
他從沒見過楊灏江這個樣子。
從松石鎮離開後,他和楊灏江一直保持着聯系,時常會通些電話或是打打視頻。每一次對方的情緒狀态都非常飽滿,從來沒有出現過像現在這副需要人照顧的模樣。
他一直都是一種頂梁柱的存在,遇到什麼事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覺得心安,沒有例外。
在醫院辦完一切手續後,陳為陽不得不返回學校上課了。第一天就請假總歸是不太好的,但他對楊灏江家裡的人不熟悉,也沒法請人陪他,隻好多囑咐了護士,讓對方多關照一些。
已經是下午兩點,氣溫有些升高。路上的行人不多,很多店鋪不知出于什麼緣故并沒有開門,整條街上冷冷清清。
陳為陽認不得路,隻能在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匆忙往學校趕。
他的心一直靜不下來,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雜,使得他的身心有些疲憊。
不僅僅是剛到一個新地方定居,遇到的人和事都給他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或許真的如楊灏江所說,這裡很危險。
他微微吐了口氣,拿起桌上放着的數學書,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