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為陽很少這個樣子,饒是江一蔚也沒料到。她的大腦一下子忽然有些宕機,張了張嘴最後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整個車廂隻有他們兩個人,隻聽到汽車行駛時傳來的轟鳴聲。
這麼一折騰,已經臨近中午,準備要吃午飯了。
陳為陽替江一蔚辦好住房手續,放好行李後,就帶她來到了舜天餐廳,楊灏江帶他去的那家店。
這家店味道确實好,口味不算重,是江一蔚喜歡的菜種。
周漢言在店裡待着,見着他來,熱情地上來招呼着。
“诶,你是那天阿水的朋友吧?今天怎麼有空來啦?”
“帶我媽來吃個飯,覺得你這裡味道好呢。”陳為陽收起自己有些不順暢的情緒,露出一個毫無破綻的笑臉。
周漢言哈哈笑着:“難得你這麼認可我,給你打個半折?好好吃。”
“這怎麼行。”陳為陽忙推拒着,“你也要做生意。”
周漢言滿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有幾個錢,放心,你們安心吃。”
說着他将菜單遞了過來,樂呵呵地退到一旁去了。
江一蔚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周漢言,表情越來越難看。“這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她試探着開口,以免又惹些不快。
“想什麼呢,不是他,隻是一個朋友的朋友。”陳為陽表情淡然地喝着茶水。
江一蔚這才順了口氣,手掌上下撫弄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的。”
陳為陽嘲弄地笑了兩聲:“不管怎麼樣,你不也一樣不認可嗎?”
江一蔚噤了聲。
她是從農村出來的,前半輩子靠着自己的打拼來到了大城市,在這裡定居結婚生子。雖然身處的城市很前衛,但不代表她禁锢多年的思想也會随之改變。
“我怎麼會認可,這是病,是心病,需要治。”
她還要看着兒子成家立業,怎麼能允許出現這樣的事呢?
陳為陽緘默不語,就再江一蔚準備再次開口時,餐廳的後廚區域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伴随着火光湧出。
坐在裡面的食客驚慌失措地往外跑,陳為陽一看情況不對,抓住江一蔚的手腕就往外跑。
熱浪一波又一波地沖出,席卷到每個人的臉上。
“怎麼了這是?”
“沒事吧?聽說好像是後廚爆炸了。”
“哎呀呀,真是災難啊。”
脫離危險的食客心有餘悸地拍着胸脯。有人着急忙慌地撥打着火警電話,還有的人不停地點着自己的财物,生怕失去了點什麼導緻自己吃虧。
火勢逐漸變大,燒到了用餐的地方。原本花了大價錢裝飾的桌椅在這一刻都淪為了廢墟,灰灰黑黑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周漢言這時從大火裡沖了出來,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爛了好幾個洞,整個人灰頭土臉的,像是剛從廢墟裡爬出來。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他大口喘着粗氣,手撐着一旁的柱子,背直不起來,一直彎曲着。
江一蔚頭一次面臨這種事情,她隻好站在陳為陽的背後,看着發生的一切:“怎麼突然起這麼大的火?小鎮子就是不安全,等玩幾天跟我回去,沒得商量。”
“這不是沒事嗎?”
“萬一出事怎麼辦?這後果我可承擔不起。”江一蔚不容反抗。
“怎麼回事?漢言?”身旁傳來熟悉的嗓音,陳為陽下意識回頭,就看到楊灏江略微有些蒼白的臉色。
他已經換了一件衣服,頭發有些淩亂,看得出來趕到這的時候十分的急促。
“我也不清楚,我在前台坐着,就聽見後廚特别吵,然後不知怎麼的就炸了。”周漢言撓撓頭,“昨天大老闆才給我過完生日,沒想到今天就送了我一個大驚喜。”
楊灏江眉頭緊鎖,但看在他沒事後還是松了口氣。
“行了,你也别太難過,這幾天好好收拾一下。”
說着他拍了拍周漢言的背,試圖安撫對方的情緒。
“唉,其實說不難過是假的,畢竟也是自己開的第一家店,沒想到說沒就沒了。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破财消災嘛。”
“你倒是樂觀。”楊灏江見他還有心情打趣,稍稍放了點心。
陳為陽一直站在他身後,這會終于忍不住了,開了口:“阿水哥,你好些了嗎?”
楊灏江聞聲回頭,這才看見。他一眼就注意到對方臉上沾染上的灰,心下不由得再次一緊:“你在這吃飯?沒出什麼事吧?”
他的樣子看上去很是焦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确認陳為陽的安全。
“嗯,我沒事。”陳為陽心裡對他在意自己這件事十分激動,但面上不顯,一副平常的模樣,“怎麼關心起我來了?你休息好了嗎?”
“睡了這麼久了,身子是爽快不少。”楊灏江看他一眼,不解道,“怎麼今天上這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