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為陽離開松石鎮了嗎?
果然還是等不下去吧。
“诶,你說這人誰啊?平時沒見過,怎麼還專門跟你講一句?”九萬握着手機,躺在沙發上吊着半個身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楊灏江沒出聲,隻是默默收拾着手頭上的東西。
“喂,啞巴了?”九萬拽了拽楊灏江的衣袖,“你這人脾氣真是莫名其妙,真不知道老闆怎麼看上你的。”
話裡話外都是難以掩蓋的嫌棄。其實他早就看這個合作夥伴不爽了,如果搭檔不是楊灏江這種性子,或許他能賺更多的錢。
“我先回去了。”楊灏江背上包,轉身離開了包廂。
“嘁,裝什麼清高,不還是在大老闆手下讨錢。”九萬看着楊灏江分背影,憤懑地嚷了一句。楊灏江頭都沒回,氣得他直接将手中的煙掐了。
楊灏江這人,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誰願意跟這種人搭檔,真是。”九萬咽不下這口氣,又自顧自地罵了幾句。
不過這些話也傳不進楊灏江的耳朵。他背着包,在狹長的走廊拐了好幾個彎,才來到電梯前。這會兒顧客夠多,電梯上上下下,沒有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
楊灏江也不急,一個人站在電梯門前,望着不斷變換的紅色數字,心中是無限的惆怅。
陳為陽說的那麼信誓旦旦,怎麼可能到頭來全部都是空話,他不是一個會食言的人。
可是為什麼,他會選擇離開?
自己到頭來還是抓不住這一縷陽光嗎?
手機在口袋中震動了兩下,楊灏江一點也不想接。反正通過這個号碼打來的不是江遲崖就是平時一起幹活的人,沒有他所牽挂的。
電話鈴聲在長久的忽視中自動挂斷,很快又再次響起。
像是一道催命符咒,不斷催促着楊灏江接起。
對面是江遲崖,他那頭似乎同掀雲一樣熱鬧,背景音充滿了音樂的吵嚷聲,還有賓客的交談聲。
“喂?小楊啊?”江遲崖吐字有些不清,似乎還有些氣喘,“我剛剛叫九萬告訴你的,你知道了吧?”
楊灏江握着手機的手逐漸捏緊:“嗯,知道了。”
“這件事呢,你也不用太難過,畢竟咱們這小破鎮嘛,他待不下去是正常的。”江遲崖咳嗽了兩聲,“對了,這周日會來掀雲辦個酒局,九萬告訴你了嗎?”
楊灏江:“沒有,他什麼也沒說。”
“行,那我現在告訴你了。九萬這家夥,就喜歡自己攬功勞。你好好準備準備,和他一起。”江遲崖念叨完最後一句,便自然而然地挂了電話。
電梯恰好在這時候到了,發出“叮”的一聲響。楊灏江情緒有些低落,渾身散發出一種頹喪的氣息。也沒擡頭看電梯裡有沒有人,低着頭自顧自地就走了進去。
“心情不好?”安靜地電梯倉裡傳來一道有些清冷的男聲。
楊灏江沒怎麼在意,直到一直沒有人應答,他才反應過來對方好像在問自己。
他終于擡頭看了一圈,看見了身旁站着一名同他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不過身形比他瘦了些,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啊,是。”
“為什麼呢?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倒像是失戀了,或者是吵架了?”男人打趣着。
楊灏江不欲與他多談,隻想着應付過去,等電梯到了立馬走人。
“這跟你好像沒什麼關系?”
“是嗎?”男人雙手插着兜,喉間溢出幾聲輕笑,“是陳為陽嗎?”
楊灏江瞬間睜大了眼睛,擡頭看向男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你……知道?”
“我叫梁新南,他跟你說起過沒有?”
楊灏江:“沒有,他倒是沒跟我提起過你。”
“啊,這個沒良心的。”梁新南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他有個前任?”
楊灏江瞬間想起他給陳為陽熬姜糖水的那晚,對方的那一通視頻電話。
應該就是他了。
電梯恰巧在這時候打開,兩人的終點竟然都是地下一層的停車場。
“這下可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聊了。”梁新南看向楊灏江,“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楊灏江神色複雜的看向梁新南,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坐我的車吧?一會兒我給你送回來。”梁新南倒是十分的熱心。
交談的地點選在了一家咖啡店,這家店面裝修雅緻,看得出來店主别出心裁的情調。雖說已經到了晚上,月亮升的老高了,但這店裡的人流量絲毫不減,仍有許多人帶着電腦坐在桌前忙着自己的事情。
“喝點什麼?”梁新南紳士地将飲品單遞了過去。楊灏江沒什麼想喝的,便将主動權交還給了對方。
“我都行,你看着點吧。”
“行。”
楊灏江看着梁新南:“你想聊些什麼呢?”
“也沒什麼。”梁新南語氣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就是想看看阿陽的現任怎麼樣,替他參謀參謀。”
是很禮貌的語句,可楊灏江不知道為什麼從中聽出了一絲挑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