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微一笑,“豈敢,是在下的榮幸。”
他說着,擡頭遙遙望向人群之後束發執劍的賀舒,朝他友善地點點頭。
賀舒:“……”
請問……欺負了人家外門弟子……跑出來了一個内門大師兄……要怎麼辦……
欺負小的,惹來老的……
幾百年過去了!名門正派們還是那麼讨厭!
他在心裡瘋狂腹诽,面上還得露出一副風度翩翩的假笑。
那邊常清微非常快速地切入角色,問:“恕我冒昧,陳導可是希望讓武打方面盡善盡美?”
陳定:“當然當然。”
常清微沉吟了一會,“這個恐怕要根據演員的自身情況、”
“我聽劉師弟說賀先生功底深厚,”常清微把目光挪到賀舒身上,笑容清淺,“想試一下賀先生深淺,也好為他量身定做一套動作。”
賀舒心中一凜,心說來了。
陳定聽到這話簡直樂得不行,他幾乎是想毫不猶豫地應下來,但到底還是有幾分理智,知道征求一下賀舒的意見。可惜他的“征求”實在是充滿了暗示性,哪怕賀舒知道這裡面一定沒好事,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見他沒有異議,陳定趕緊招呼着大家把場地讓開,以便這倆人更充分地“比劃兩下。”
事已至此,賀舒也不再矯情,他半點不客氣從道具架上拿下一柄長劍,往那一站,高手範兒立馬就出來了。
他有些神思不屬地想,武當的小崽子撞到手裡還不好好收拾他一頓,真當他轉性兒了?
那頭常清微也慎重地挑了一柄劍,劍光一轉,就是标準的六合太極劍的起手式,“賀先生,開始吧。”
賀舒淡淡地看他一眼,紋絲不動,“我不占你便宜,你先來吧。”
不隻是常清微,在場的所有人聞言都是一愣,隻有陳定皺了下眉,自認為真相了的說了句,“賀舒入戲了。”
衆人恍然大悟。
相比于看熱鬧的劇組人員,真真正正的内行常清微心中卻是一凜,常年習武培養出的本能告訴他,賀舒并不是所謂的“入戲”,他是在說真的。
賀舒一襲白衣提着三尺青鋒立于這浩蕩天地間,背後是恢弘古樸的紫霄宮,腳下是黑白二色太極八卦圖,一陣山風吹過,袍袖飛舞下寒光凜冽,簡直就像從傳說中走出來的絕世劍客。
常清微忽然明白師父為什麼特意交給他這份差事了。
他目光一沉,“閣下小心了。”
話音剛落,常清微前奔幾步刷刷刷揮出三劍,一上來就封死了賀舒的上中下三路,竟是半點不留手!賀舒嘴角微挑,心中有了成算。
交手不過幾招,賀舒就基本明白常清微是什麼段數了,是個有天賦又肯鑽研的好苗子,可惜和賀舒相比,還差得遠。這比試本就算不得正經八百,更傾向于一次展示性的“表演”,以賀舒的性格自然會将這場比試“演”得令人拍案叫絕,還能結結實實欺負一下這位武當的“大師兄”。
常清微和賀舒過了幾招之後,有點迷糊,因為他根本看不出賀舒的師承流派,他幾次相逼,都探不到賀舒的底,反而被他輕描淡寫地避過去。與步步緊逼的常清微相比,賀舒每次出劍都頗有點清風拂松崗的道意,看起來竟比常清微更像武當的弟子。
還未等常清微品出點味道來,賀舒的劍勢猛地一變,竟大開大合起來,道道劍光縱橫捭阖睥睨無雙,一柄無鋒的假劍硬生生被他使得殺氣凜冽。
常清微一陣大駭,慌忙舉劍格擋,他蓦地擡頭,正好對上賀舒銳氣橫生的一雙眼,心頭大震,眨眼間就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賀舒的劍越來越快,最後幾乎要連成悠遠綿長的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無休止。常清微一開始還能應付,後來就越來越吃力,最後睜開眼就隻能看撲面而來數不清的劍光,根本不知該從何下手,幹脆隻能靠身體最本能的反應勉強阻擋一二。
在賀舒和常清微看來,這場比試簡直就是一邊倒,常清微被壓着打到滿腦袋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麼招。
可在外人開來,這簡直太精彩了,二人你來我往,一劍快似一劍,直看得人眼花缭亂豪氣沖天!
賀舒心知火候差不多了,欺負人也欺負了個夠本,便不再戀戰,假意不敵,被常清微磕在劍上,蹬蹬蹬倒退三步,搖頭歎氣,心悅誠服,“常道長果然功力深厚。”
一臉懵逼的常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