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距離錦衣鎮相當遙遠,幾人足足飛行一天一夜,才在日落時分趕至沿海的城池。
他們在臨近城門的空曠地界收劍,随着熙攘的人群後面等候入城。擡眼望去,牌匾隻有刻有氣勢磅礴的兩個字。
龍城。
而穿過龍城,便是無限風光的東海。
遲予懷想着徒弟們還沒有來過這附近,既然這一趟來都來了,幹脆讓他們放松一下,在城中自由轉悠幾日,再行下海。
“托小師弟的福,可以在這城中遊玩幾日。”
烏寒洲笑道。
“寒洲你感謝錯人了,明明是師尊帶我們出行,應該是托師尊的福!”
遲煜抻着脖頸朝前張望,話音一轉:“師尊,你快看告示!”
排隊進入龍城的民衆太多,人頭攢動很擋視野。還好幾人身形夠高,聞言皆是順着他引的方向看過去。
朱漆的城門左側擺着一塊木示牌,用醒目的粗體黑字寫着:
近日靠近東海請需謹慎。
烏寒洲呢喃着念了一遍,猜測道:“莫非是東海周圍出現了什麼害人性命的妖物?”
遲煜摸着下巴思索:“先前聽說東海是人妖交界的平衡處,人妖相處十分和睦,很少會出現問題。說不定不是妖物……難不成是那個傳說中的秘境被誰發現了?!”
遲予懷環顧一圈人群,最前端的百姓分明看清了木欄上的告示,但每一位都沒有進行過多的詢問,反而積極配合守城官兵的檢查。通過後,便迫不及待的入了城。
後邊的一衆百姓神情也很是向往,像是在憧憬着什麼,絲毫看不出對告示上的警示懷揣憂慮。
“等進城去問問吧。”
遲予懷招呼着兀自揣摩的兩位徒弟好好排隊,雲恩一直乖乖挨在他身邊,碰碰他的胳膊,低聲道:“師尊,不是妖物,是鲛人。”
“鲛人?”
人群緩慢的往前挪動,雲恩聲音不大,剛好落進幾人的耳朵裡:“嗯,快開春了,正好到了鲛人的……情期。”
海底生物在各種書卷中記載甚少,遲予懷雖對鲛人有所耳聞,但了解的比較片面,這會正好虛心聆聽。
“你繼續說。”
他鼓勵道。
雲恩回憶道:“鲛人一族大部分時日都居住在東海深處,每年的開春時節,因為情期的關系,一些沒有伴侶的鲛人會到淺灘附近徘徊,以免和族群混在一起更加難受。”
“因為情期得不到緩解,這段時日在東海附近能夠撿到許多鲛人眼淚所化的珍珠。如果很有緣分,鲛人會主動出水與之交流。後續時光相處愉快的話,鲛人會認定其為相伴一生的伴侶,帶回東海一起居住,或是直接上岸陪伴。”
遲煜聽的目瞪口呆,不免質疑道:“鲛人不怕被騙麼?像那些赤狐一樣!”
雲恩瞥他一眼,解釋道:“其一,鲛人與龍城關系甚好,多年來一直為龍城賜福,帶來好運,受整座龍城的保護。其二,鲛人皆有讀心之能,若不是心中良善之人,根本是見不到鲛人的。那些外來民衆也就是來撿撿珍珠,順道看看能不能好運撞見奇景。”
幾人恍然,烏寒洲感慨道:“原來是這樣,小師弟,你知道的真多。”
雲恩微笑道:“隻是碰巧有所耳聞。”
遲煜難得沒同他嗆聲:“這麼說不需要我們幫忙除妖啦?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好奇起來,鲛人是不是與我們普通人類很相像?”
雲恩答:“沒錯。鲛人在水中是魚尾人身,出水後魚尾可以化成雙腿。除此之外,與人類并無太多區别,不外乎是多些妖力,相貌更加昳麗。”
遲煜“噢”了一聲,跟随前邊入城的人群更緊,看樣子對他的一番話興趣頗深,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城打聽。
幾人踩着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晖順利入城,城中繁華輝煌,燈火通明,哪怕是入夜的街邊小巷都挂滿了明豔的燈籠,在暮色中彙聚成條條燦爛星河。
遲予懷站在城門口與主街道的交彙處,交代道:“三日後的早晨到東海淺灘處集合,期間若有急事發送門派信号,切記不要誤時。”
“好的,師尊!”
遲煜和烏寒洲高興的答應一聲,一溜煙蹿的遠遠。雲恩待在原地沒動,鎏金的眸子在火光間分外明亮,一瞬不瞬地盯着身旁的人。
“雲恩,怎麼不和二位師兄一起?”
遲予懷與他四目相對,問道。
又不由得有些奇怪,兩位徒弟也壓根沒有帶上小師弟的意思,好像和小徒弟的關系不是太好。
平日裡他們都是這麼相處的麼?
同門之間……不是應該相互攙扶?
被落下的雲恩還顯得很歡欣,眼尾上挑,笑出兩池甜甜的酒窩:“我想和師尊呆在一起,我還從來沒有和師尊一塊兒在人間遊玩過呢。”
上一世除了修煉就是各種委派任務,遲予懷陪他閑聊的時間都甚少,更别提一塊在人間雲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