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遲予懷溫柔好說話,他已經開始盤算哄着自己的師尊這裡逛逛那裡玩玩,悄摸做些道侶之間才會做的小事。
打着小算盤的小黑龍神色愈發甜蜜,遲予懷被那雙桃花眼缱绻的注視着,莫名生出一種他在沖自己殷切晃尾巴的錯覺。
“行,正好你對東海熟悉,說說海底族群分布吧,我做一下記錄。”
遲予懷道。
雲恩:“?”
說好的随意轉悠呢?
怎麼又變成授課了?
他有點委屈的一扁嘴,想同遲予懷耍賴,卻看到面前的人不知從哪掏出了紙筆,站的端正,淡淡等自己繼續。
雲恩:“……”
最後,還是東海全書一般的為遲予懷介紹起了自己誕生的地方。
甚至一連叙述了三天。
和想象中的遊玩完全不一樣……
師尊果然還是那個師尊。
*
三日後,兩人準時抵達東海淺灘。
然後對着無邊碧海吹了足足半日的海風。
雲恩半側過身,不着痕迹的為遲予懷擋住撲面而來的涼風,小心提醒:“師尊,二位師兄應該不至于睡過頭。”
遲予懷:“……”
兩位最是穩重的徒弟近來未免太不像話。
看來寬容教育隻适用于雲恩。
他望向一望無際的海面,頗覺頭疼。
這次沒有定位符,還不知道該從何處找起。
誰能想到修道弟子在城裡逛着逛着也能失蹤。
淺灘四周蹲有許多背着小簍的百姓,對着沙石一頓扒拉,試圖翻找出藏于其中的珍珠。雲恩餘光掃過他們裹滿泥沙的手,靈光一現。
“會不會是師兄們聽了我的講述,對鲛人感到好奇,提早過來淺灘這邊想要一探究竟?”
他言之有理,遲予懷彎下身,同樣探入濕軟的沙礫,仔細感受其中是否遺留着靈力的氣息。
“鲛人有沒有出現過未征得同意,擅自把百姓帶走的情況?”
他問。
雲恩笃定道:“從來沒有。鲛人屬于東海裡性情極其溫和的族群,經常會幫扶海上遇難的百姓,不會主動傷害他人。”
遲予懷表示了解,凝神探查半晌,發現整個淺灘并無打鬥的痕迹,也沒有絲毫古怪的邪祟氣息。民衆們在一旁撿珍珠撿的不亦說乎,笑逐顔開。
想來也是,若是東海附近出了人命,龍城定會派官兵前來示警。況且兩位徒弟修為不低,就算遇到什麼突發狀況,發個信号的功夫還是有的。
那便隻有一種可能,他們是主動下海,在海底出了問題。
見他沉吟不語,雲恩提議道:“不如我們下海去找鲛人一族問問?他們與東海各族的關系都不錯,關系脈廣,又一向熱心,想來會幫助我們的。”
周圍轉悠的漁民耳尖聽到他們的對話,忙不疊地過來拉生意:“兩位公子可是遠道而來尋找鲛人的?要不要等會兒随我們一塊兒出海,我們漁船經常載客人到鲛人出沒的地方觀光,領着好多旅客見過鲛人之姿呢!”
突然有人橫插進中間,遲予懷停下思忖,禮貌回應道:“您知曉鲛人栖居的地方?”
漁民瞧着兩人打扮雖樸素,氣質卻出塵,直覺是一單大生意,繼續毛遂自薦:“那是自然!我們也是龍城裡有名的老漁船了,關于東海的一切消息都是知道最早的那一批!悄悄告訴二位公子,近來鲛人可是換了範圍活動,旁人可都不知道呢!”
雲恩眸光一凝:“換了範圍活動?當真?”
漁民拍着胸脯打包票:“自然是真!也許是搬了新家吧,鲛人還會請遇到的旅客入海幫忙。不然城外怎麼會特意張貼告示?就是擔心外來的百姓會被吓到。”
雲恩點點頭:“您稍等。”
他牽着遲予懷的衣袖避到一邊,垂首耳語道:“鲛人的遊域一般都是固定的,可能是東海裡邊來了什麼東西,搶占了他們的栖居地。”
雲恩低下頭的時候和遲予懷齊平,呼吸落在耳畔,像是咬着他的耳朵在說話。遲予懷“嗯”了一聲,緩緩轉過身,朝兩眼放光的漁民遞出銀錢,溫聲道:“勞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