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心疼的遊到最大的一座宮殿頂部檢查,結果剛匍上去,成了壓垮宮殿的最後一根稻草,“轟”的壓着房梁摔倒在地。
白蛟:“……”
莫約是覺着丢人,它倏地蹦起身,搖頭擺尾道:“那什麼……哼!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去看看吧!要是敢忽悠我,小心我吃了你們!”
幾人頗覺好笑的搖搖頭,遲予懷望着掩飾尴尬的白蛟,好像看到以前叽叽喳喳的小黑龍,手腕一翻,将塵識的劍鋒調轉方向。
“龍宮真的有遺迹存在?”
他回到雲恩身邊,低聲問道。
雲恩點點頭,簡單解釋道:“剛進入東海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越靠近東域,這種感覺越強烈,好像是某種東西在召喚我。”
他翻找鱗片時順帶扒了扒足下的碎石堆,那種心悸感愈發加劇,還伴着熟悉的氣息。
就好像,是他自己的氣息。
其他人和白蛟都注意過來,雲恩不再出聲,在衆人各異的目光中帶路,遲鈍的生起一種回家的感覺。
以前在東海生活時,他十天裡有九天半都在逃竄,滿腦子隻剩如何從海族的追殺底下活命,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的環境。
因為莫名覺着東域有安全感,且是鲛人的家園,他一被追就習慣往裡邊鑽。鲛人們雖不接納他,但也不會對他下狠手,頂多甩甩尾巴表示驅趕。
以至于幾十年來,都沒有注意到這塊海域的奇怪。
莫非東海龍宮的遺迹……就是他破殼而出的地方?
雲恩循着心中的那股牽引感,領着幾人一蛟,穿過大片的碎石木料,來到鲛人之前栖居的東域中央。
先前的海底城已經被鲛人和白蛟瓜分,一邊搬走一半。這會兒僅有一隻巨大的蚌殼立在此處,彌散着幽藍的熒光,孤零零的當着方向标。周圍還零零散散落了些沒來得及帶走的海螺貝殼,被小螃蟹們充當簡易房屋。
見雲恩停下腳步,白蛟眨巴眨巴眼,疑惑道:“怎麼不走了?”
“就在這裡。”
雲恩道。
白蛟抻長脖子四下張望一番,發現這裡是它不久前才洗劫過的地方,空空如也,好東西早已運到了前邊的廢墟,頓時就怒了。
“你敢耍我?!”
它生氣的就要豎起鱗甲。
鐵劍宗人警覺的握緊執劍的手,遲予懷攔下即将劍拔弩張的衆人,勸道:“稍安勿躁。”
雲恩蹲下身,撥開沿途的貝殼,在長滿海藻的岩石沙礫間仔細尋找。
藍書語好奇的探過腦袋,朝遲煜兩人打探:“這就是你們的小師弟呀,看起來好神秘哦。”
她旁邊的同門淡哼道:“怕不是在裝神弄鬼,反正胡扯一通也有人兜底。”
因為常年屈居第二,鐵劍宗的一部分劍修對雲瀚宗很是不服,這位弟子顯然就是其中一員。
烏寒洲蹙眉道:“慎言,我們小師弟向來乖巧,說出來的話從未有假,你不了解他,不要随意評價。”
遲煜也抱起胳膊,撇嘴道:“就是,顧夜,少把你們天之驕子那套往我們身上耍,我們的小師弟頂多我們自己欺負。”
幾人間火藥味漸濃,遲予懷聽見他們的對話,側首問道:“你們平常欺負雲恩了?”
烏寒洲立即噤聲,遲煜别過眼,忍不住嘀咕道:“這不是以為師尊你不喜歡那個家夥嘛……”
這麼說便是默認了。
遲予懷垂在身側的指節微蜷,想起石窟裡小徒弟的诘問,又想起前世聽過的差不多的話,無聲的歎了口氣。
他望向認真扒拉海藻的雲恩,忽然很想走過去,摸摸他柔軟的發頂,說一聲對不起。
小黑龍滿心歡喜的奔入他的門下,卻沒有得到太多快樂的時光。
也許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吃了很多苦,默默咽到肚子裡,不敢傾訴出來。
他神情陡然嚴肅,遲煜和烏寒洲光速閉嘴,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鐵劍宗的弟子覺着無趣,便自顧自的耳語起來,視線不住的往雲恩那邊瞟。
“到底行不行啊......”
顧夜很是懷疑的嘟囔道。
白蛟已經百無聊賴的把自己盤成一個圓,又扯成一條線,一會換一個姿勢,像是考量起等會該用什麼方式來懲罰這個诓騙自己的人類。
就在它快要喪失耐心的時候,雲恩摸到一塊往裡凹陷的海岩,痕迹寬且深,共有五道。幾乎是撫上凹痕的瞬間,心中便傳來一陣強烈的契合感。
他不動聲色地用指腹拭過海岩的鋒銳處,血液流出,沿着嶙峋的岩石緩緩下滑。
少頃,蚌殼上方的水流劇烈翻騰,一面巨大的水鏡緩緩現出,猶如一道卷着漩渦的門扉懸在半空,看不清漩渦裡的情景,隻能感受到其間波動的氣息尤為霸道。
竟是在東海之中另行開辟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