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裕将吃過的簽子都放在盆裡洗幹淨,又拿到一旁付琅搭的木架上去曬,和付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哦,那你和我一起回去的話,說不定也能找找你的家人。”謝裕下意識的回答,卻沒有注意到付琅全然冷下去的神情,隻聽到他歎氣說,“我啊……”
付琅連連搖頭,見謝裕轉過身來望自己,勉強擠出一些笑意,“我就不用了。”
謝裕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湊上前來給付琅道歉,“對不起啊,琅哥,我話多了。”
“沒事。”付琅輕輕搖了搖頭,朝遠處仰頭看去,謝裕好像看到他眼睛裡在發亮的寶石。
好像到了傍晚,陽光變得昏黃,照得坐在木凳上的琅哥像是一部老電影的主角,在回憶着往昔。
“我和你不一樣,災變的時候,我在家裡……正好那天是我的生日,平日他們要忙工作,好不容易團聚,我爸說等他打完麻将回來再一起吃蛋糕,我媽也剛做了頭發回來,隻不過我剛吹了蠟燭,門外就傳來慘叫聲,撕咬聲,求救聲……我們通過可視門鈴看到了門外的慘狀,心驚膽跳的過了幾天。
可是後來我爸非要救他的什麼老朋友……他開了門,躲在樓道的喪屍聽到開門提示音……都湧了進來,我親眼看着他們被咬……老媽帶我跑到陽台,讓我從窗戶跳下去……她騙我說我先跳,讓我在下面接她……可就在我跳下去的瞬間,我看到她的手臂也被咬了,她還用盡全力抵着門……我跳了下來,掉在了屍堆裡,渾身的腐肉和血讓我混在了屍群裡走了出來……”
付琅的眼睛被陽光照成琥珀色,透過他的眼睛,謝裕好像看到了故事裡的他,無助,恐慌,絕望,這三年他一個人又是怎麼走過來的,而他又是怎麼樣的心态平靜的和自己訴說着這一切。
謝裕始終看着琅哥的臉,靜靜的坐在一旁聽他講着,付琅講到最後,苦笑一聲,看着謝裕說道:“所以……以後我都不過生日了,哈哈,這年頭,反正也不會記得是哪一天。”
付琅好像在模仿謝裕平時沒心沒肺的笑,可是他的笑意卻讓人覺得心酸。
兩人對視,謝裕心裡很不是滋味,看着付琅的眼神不經意流露出同情。
付琅:“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謝裕别過眼神,又揚起笑意來朝付琅走了過來,“既然不知道什麼年日了,那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啊?”付琅吃驚的半張着嘴,搞不懂這個人又要幹什麼了。
謝裕看到付琅這種表情,像是得逞的樣子,盡量收住自己的壞笑,又繼續朝付琅走過來,邊走邊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明天也是你的生日,後天也是,哦哦,昨天也是……”
“你又瘋了,謝欲。”
謝裕走到了他面前,很認真的看着付琅,眉眼俱笑,又繼續說道:“在這個世界,我們把每一天都當做人生的最後一天,過完今天,當我們又見到明天的陽光,就又是我們的新生,今天是昨天的新生,明天會是今天的新生,往後的每一天都會是生日,都值得慶祝,都值得團聚。”
付琅瞳孔微震,他隻看到謝裕整個人落在夕陽裡,他看不到謝裕的影子,隻看得到他的笑,随後付琅像是想通了什麼,笑了出來,也伸出手去碰謝裕懸在半空的拳頭。
雖然琅哥半天不說話,謝裕還是很開心,聽到琅哥笑出聲來,自己心裡也終于輕松了一些,特别是和琅哥碰拳,更讓謝裕覺得兩人的關系好像比原來要……熟悉些了,直到聽到琅哥大笑着說話,謝裕的臉才又垮了下來。
“謝欲,你好裝啊,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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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2:
兩人在森林中行進,除了腳步聲還有衣服和樹葉的摩擦聲……
謝裕:“琅哥,這個果子能吃嗎?”
付琅:“你屍變了我會記得打頭的。”
“……”
謝裕:“那琅哥,那隻鳥能吃嗎?”
付琅:“你能抓來就是能吃,不能就閉嘴。”
“……”
謝裕:“哦,琅哥,這個西瓜總能吃了吧。”
付琅:“這個氣候哪裡來的西瓜……那是一隻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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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3:
付琅:“是我錯了,謝欲,我不該換了陷阱忘記和你說的,害你摔了一跤。”
謝裕沒有回應。
付琅:“這頓飯就當給你賠罪了,别生氣好吧,我再給你做快樂水?”
謝裕還是沒有回應。
付琅:“還在生氣?謝欲?你說個話啊。”
謝裕放下手裡的碗筷,“啊?咋了,琅哥。”
付琅:“沒事,吃飯。”
謝裕不語,隻是一味的幹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