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謝裕擦好一張臉,他就試着擡起喪屍的下巴讓他們的頭揚起來給琅哥看,琅哥總是會細細端詳一番,最後遺憾的點了點頭。
等到所有房間基本都确認一遍之後,琅哥沉默的拿出他的筆記本,從現在這頁朝前面翻着,翻到某一頁停了下來。
謝裕将門鎖好,靠近琅哥,探出頭去望他手裡的筆記。
上面隻寫着停留一夜的工廠,幸存者為原工廠員工和部分周圍居民,總20人,下面還歪歪倒倒畫了一幅小畫,是衆人圍坐在篝火旁,謝裕認出坐在最中間那個看着有點拘謹的小人應該就是琅哥,這個披風他已經很眼熟了。
琅哥看着自己的筆記,有些沉重的說道:“看來都變成那種東西了……”
謝裕發現琅哥的情緒有些不對,臉色又變成自己第一次見的時候看到的冰塊不耐煩的臉,謝裕心裡一沉。
“琅哥,我覺得這件事很不對勁,我剛剛仔細看了所有喪屍身上的傷口,沒有發現咬痕……反而發現了很多奇怪的傷口。
比如第二個房間裡面的,他的後腦直接被扯掉了一塊,但是内心傷到大腦,所以還能動,然後好幾個也是有明顯的骨折,傷口,他們肯定……”
謝裕的語速也不自覺的加快,情緒也跟着激動起來,可琅哥沒有動靜,隻是冷冷的看着筆記。
好一會兒琅哥才說:“你想說什麼?他們是被人殺的?甚至就是我們今天見到的那些人殺的?”
付琅的聲音越來越大,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幾乎是吼出來的。
謝裕有些懵,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付琅,有些結巴的回道:“有……有可能啊,而且說不定……他們做賊心虛……走,我們得為這些人讨回公道!”
謝裕越說越覺得自己義正言辭,自己内心也在悄悄鼓勵自己,聲音也逐漸有力起來。
可琅哥隻是斜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轉頭對着謝裕面對面的說道:“謝欲,你太天真了。”
看着付琅有些冷意的表情,謝裕很想解釋,可是琅哥已經往樓下走去,謝裕連忙跟了上來拉住他的手臂。
謝裕:“琅哥,我不是……我是想……”
“你總是把這一切想得很簡單……你不是什麼?你不就是想直接去質問别人匡扶正義?你覺得你去問别人就會承認?
人直接說是這個基地先淪陷的,他們不過是後來者,你又怎麼說?況且這樣的事我們不是也做過?”
付琅始終沒有看謝裕的眼睛,隻是餘光瞥見謝裕的手,比自己初次見面要多了許多傷痕。
他果然太笨了。
看着付琅不再說話,謝裕也難得的傷心,失落的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付琅也别朝一邊。
“那我先回去拿包,既然這地兒也沒有呆的意思,我……們還是早點走吧。”
付琅嗯了一聲,仍然站在原地,謝裕覺得他一方面肯定氣還沒有消,另一方面應該是這裡距大門更近,意思是站在這裡等自己。
付琅确實沒有絲毫想移動腳步的意思,又拿出筆記本來寫寫畫畫,謝裕想起自己平時和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時不時在寫,自己也從來不知道他寫的什麼。
謝裕一路上都有些難過,所以一直耷拉着腦袋,以至于沒有發現宿舍的異常。
出于琅哥時常的提醒,自己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首先看看包裡有沒有少東西。
琅哥的背包他一直背着,謝裕的其實隻是一個斜挎的布包,但是他也嫌重,放在了鎖門了宿舍。
這下一翻,居然發現自己放在包裡的幹糧不在了,雖然不多,但是足夠可疑。
可當謝裕反應過來,拿起自己的鐮刀戒備的時候,忽然被人從身後一把敲暈。
與此同時,站在原地的付琅合上了書本,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說得有點重了……這人不就拿個包嘛,怎麼半天不回來。”
而當付琅剛繞過廠房,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可剛想擡手打過去,沒有想到對面的噴霧藥效這麼重,付琅瞬間就失去力量倒在了地上。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看着末日裡的餘晖,付琅真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