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我厲害得很!”許卓柒跨上自行車,使勁猛蹬,“我就是想大舅舅了,問問他。”
前幾天睡前,許卓柒鑽被窩裡擺弄手表,她随便拍了道數學題,第二天竟然收到了大舅舅的回複,步驟比參考答案更巧妙、更易懂。
後來,許卓柒每天拍題過去,周政業一定會在二小時内回複。
郵件聯系了快一個星期,她一直憋着沒說。想讓大舅舅親眼看她整理的錯題本,翻她寫滿的練習冊,還有及格的小測試卷。
比不過運動員的體力,簡初詞費力跟上:“到了你大舅舅那,注意言辭,别和外人提我倆的關系。”
“為什麼?”
“我接了他公司的單子,工作和生活要分開。”
許卓柒受不了他:“你們成年人,毛病還真多。”
“你記住就是了。”
“記住了,行了吧。”
下午五點半,辦公室隻有毛蛋,他早早扒在門口,上蹿下跳等他們來。
一人一蛋繼續上課,簡初詞坐窗邊改畫。
身邊擺着兩個近期要畫的機器人,應該是周政業的安排。
聽到動靜,簡初詞轉身。
隔着透明玻璃窗,周政業背着一身光,出現在明亮走廊上。
簡初詞握緊筆,感覺器官全轉到他身上。每次開重要會議,周政業都穿得英俊得體,全是他給搭配的西裝。
明明滬市衣櫃裡,有那麼多高定款。
周政業氣質沉穩,挺起的腰背順成直線,他非常适合穿正裝,完美身型能撐起任何款式。
簡初詞入了神,一厘厘描摹他的臉。他的眉峰、鼻梁和嘴唇的線條都好看。
與人攀談到一半,周政業恰巧與他對視,眼睛突然明亮,像在畫紙上加了熒光。
簡初詞落荒而逃,注意力又放進畫紙裡。
數不清過了多久,身邊探出隻握杯子的手:“學生有課間,老師也該有。”
簡初詞放下筆,接住了杯子。
沒控制住眼,簡初詞瞟過去,又偷瞄了一圈。才一周沒見,怎麼還緊張上了。
終于舍得把目光轉移,簡初詞眺望風景,嗅到了橙子的味道。
周政業坐他身邊,正在剝軟皮血橙。
夕陽散開的夜晚,空氣裡充滿血橙的味道和顔色。此時的天空,就該屬于血橙。
靈感刺激着思緒,握着筆尖的手心下面,有喜歡的顔色、也有跳動的聲音。
橙味愈發濃郁,眼下多了隻捏橙瓣的手,耳邊有溫柔質感的聲音:“課間不工作,簡老師。”
簡初詞放開筆,看黏彩色鉛筆屑的手。
橙子瓣又往嘴邊遞了點,周政業說:“很甜。”
簡初詞下意識後轉,身旁緊跟周政業的補充:“他們很忙,顧不上。”
柒柒和毛蛋貼着,蜷縮在沙發裡,一人抱着一部手機。
毛蛋拿自己的,柒柒用周政業。
光聽動靜,是王者榮耀。
背景音不小,像罩住的不透明殼套。
簡初詞:“你太慣着他們了。”
“勞逸結合。”周政業晃晃橙子瓣,“簡老師,我手酸了。”
簡初詞又瞥了眼,确保孩子的心思隻有遊戲,他張開嘴。
剛咬一口,馬上松牙。
臉被燙了一下,簡初詞故作平靜,含着橙瓣囫囵說:“抱歉。”
周政業低頭看指尖的牙印,舔去了指腹黏着的橙汁,“沒事。”
心口被帶勾的爪子撓,口腔裡的橙肉炸在腦袋裡。就算沒證據,簡初詞也因氣不過,而想埋怨一句:“你故意的。”
周政業:“嗯。”
承認得幹脆利落,毫無歉意。
簡初詞:“……”
始作俑者耀武揚威,受害者忍氣吞聲,連那句“為什麼要這樣”都說不出口。
周政業又掰了瓣橙子,遞過來:“還吃麼?”
簡初詞舔舔嘴唇,決定對抗到底:“還要把手指伸進去,再故意挑我舌頭嗎?”
周政業怔楞半秒,笑了:“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簡初詞:“……”
周政業的手再次伸過來,飽滿的紅血橙,帶牙印的食指尖,都在勾引他的眼。
“試試嗎?簡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