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忍不住一笑,替他解圍道:“不管什麼情況,我們不過是借宿一晚,明日一早離開便是了。”
“那怎麼行!”白荼瞪他,“不是說出來遊曆江湖嘛,人家都叫我大俠了,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葉無垢倒是贊同:“看那老人家模樣,怕是把我們當做其他什麼人了,才能如此方便在此投宿,若是府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們直接一走了之,确實不太好。”
陸銘看着二人一個信誓旦旦,一個義正言辭的模樣,與池烨對視一眼,見對方也是一副縱容的模樣,隻得無奈攤手:“既是你二人想要留下,那便說說如何做吧。”
白荼回憶着來時所見景象,斟酌着道:“目前看來,我有幾個疑問,一是這山莊中的白事,去世的人是誰?為何去世?二是那老頭提到‘那事’到底是什麼事?”
葉無垢贊許點頭,又補充道:“第一個問題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你看府中仆役披麻戴孝的模樣,去世之人必定是府中主人。至于原因,那老人家提到‘這兩日’與‘那事’,時間如此巧合,想來兩件事必有關聯。”
池烨聽他們分析得頭頭是道,颔首道:“想知道怎麼回事,不如去探查一番。”
白荼聞言雙眼一亮,兩手一合,便開始撸袖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這個我熟,老本行了。”
池烨無奈地把人拉過來,替她把袖子恢複原樣,“夜裡風大,衣服好好穿,着涼了怎麼辦。”
陸銘看不得他這副老媽子模樣,攬住葉無垢便往外走:“趙府江湖人不少,這次我們一組。”
白荼任由池烨擺弄,等二人走了,才反應過來,偏頭看向他:“師父,我們要往哪兒去?”
池烨看了眼陸銘離開的方向,薄唇輕吐出兩個字:“靈堂。”
二人輕功一脈相承,以靈巧隐蔽為主,一路飛檐走壁,輕松無比,沒有驚動任何人。
因為要守靈,靈堂整夜都是燈火通明的模樣,倒是方便二人找準方向。
白荼輕踩在屋頂上,順着瓦片方向小心地移動着,像一隻輕盈的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隻是踮腳走了幾步,她又有些不确定了——她甚少來過這樣的大宅院,對房屋結構不甚了解,也不知何處落腳更合适。
白荼有些尴尬地頓住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的池烨,并且送上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
池烨接收到她的眼神,不覺有些好笑,往旁邊走上幾步,做出“請”的手勢。
白荼會意,立刻湊了過去,與池烨對視一眼,收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方才小心翼翼地掀開瓦片。
池烨挑的地方視野極好,不過在屋頂上開了個小小的窗口,靈堂内的景象卻能一覽無餘——一具棺椁,一張香案,以及跪坐在案前的一衆孝子賢孫。
白荼先觀察了下棺椁,發現棺蓋釘得很緊,看不出什麼端倪,便把目光一轉,落在棺椁前的香案上。
“顯考……趙昂……”
白荼看着牌位上的幾個字,暗自琢磨着其中的信息。
隻是還沒等她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那跪坐的為首之人卻有了動靜。
那是個頗為清瘦的男人,五官白皙英俊,發絲卻已染了些許霜色,時不時捂嘴輕咳,一派病弱的模樣。
隻見那人揮了揮手,便有人走上前來,俯身聽他吩咐了些什麼,又匆匆退了出去。
明明是很正常的動作,白荼卻從那小厮匆忙的神情上察覺到了一點微妙的違和感,直覺想要跟上去看看。
她擡眸,見池烨也在看她,便知對方和自己想得一樣,忍不住眨了眨眼——怎麼就有人這麼懂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