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表現出這麼一副頹唐的樣子,越荇和塗靖對視了一眼,塗靖不屑的沖着賈赦哼了一聲說道:“行了,你說說你,堂堂正正的襲爵人竟然被個老婦壓制的說不敢說,動不敢動的,真是丢人!”
越荇笑着阻止道:“哎?也不能這麼說,賈兄畢竟身為人子,也不好和老夫人對着幹啊。”
“切,”塗靖翻了個白眼說:“三從四德賈史氏沒學過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如今榮國公已逝,賈赦身為長子,又是襲爵之人,賈老夫人現在就應該含饴弄孫,頤養天年才是,而不是壓着大兒子,擡舉小兒子。”說着瞪了一眼賈赦訓斥道:“你也是,就這麼拱手把榮國府主人的位置讓給那種不知尊卑、不講規矩之人,把好好個榮國府弄得亂七八糟,真是給老國公丢人!”
越荇見賈赦被罵的低着頭不說話,微微一笑說道:“恩侯兄,也不怪五爺生氣,尊府上也确實該好好的整頓一番了。賈兄可知道,你府裡有什麼事第二天半個京城就都知道了。府上的奴才可是把你們家的事情當成了談資,滿大街的宣揚啊。”
賈赦一聽立馬擡起頭驚訝的看向越荇,不解的問:“什麼?這,怎麼會出這種事啊?我續弦的妻室出身小門小戶,不會管家,老太太這才讓老二媳婦王氏來掌家,王家養出來的女兒怎麼會把家管成個漏勺?”
越荇輕笑一聲,聲音中透着一絲輕蔑的說道:“是啊,都太尉統治縣伯家養出來的嫡女,怎麼會連門戶都管不嚴呢?”
塗靖嗤笑一聲:“人家王夫人是給大伯子當家,用得着管的那麼嚴嘛,由着下人放縱,敗壞的又不是她二房的名聲,自家還能得個寬仁大度的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越荇伸手在塗靖的手臂上拍了拍,看向賈赦說道:“恩侯兄可知五爺為什麼找上你嗎?”
賈赦面無表情的說道:“王爺,賈家現在實在是沒銀子,您若是想要榮國府帶頭還銀子,賈某實在是有心無力,請王爺恕罪。”
塗靖雙眉一立就要發火,越荇伸手在塗靖放在桌上的手上一按,示意他不要發作,轉頭看向賈赦說道:“恩侯兄,賈家現在除了個空頭的爵位還有什麼?若是指着你那位在工部混日子的兄弟,朝廷若有什麼動作,怕是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他賈存周都還渾然不覺吧。就憑着現在的榮國府,有什麼值得陛下和一位親王算計呢?”
看着若有所思的賈赦,越荇的聲音越發的溫和:“賈老夫人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把孫女送到宮裡去,希望賈元春能夠進到當今的後宮裡去,賈家如今在前朝無人,這才把主意打到後宮女人的身上。可惜了賈演賈代善兩位榮國公,戎馬一生,為國征戰血灑疆場拼出來的爵位,傳到了後輩兒孫的手裡,竟然要靠着女兒家的裙擺來提攜父兄了……”
賈赦擡起眼,渾濁的雙眸看向越荇,臉色越發的難看,青灰色的眼睑下垂,半晌才無力的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道:“我又有什麼辦法,自從先太子被廢之後,母親口口聲聲說着,我是太子伴讀,要是再在朝堂上晃悠,遲早會給家裡惹來禍殃,還不如呆在家裡不出去露面。也就不會惹了太上皇的眼了。”賈赦苦笑一聲:“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待在家中不敢露頭,呵呵,時間久了,我也就真的成了個廢物了。”
越荇暗中沖着塗靖使了個眼色,塗靖心領神會,站起身沖着賈赦開口反駁道:“胡說八道,太子二哥被廢後沒多久又被父皇重新立為太子了,我和三哥奉了二哥之命去榮國府探望你,不是你說世上從無廢而在立的太子,為了榮國府這一大家子,不想在跟着太子殿下冒險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