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湘元的臉爬上點绯紅,默默的低下了頭,謝虞侯看着眼前害羞的祝湘元忍不住輕笑一聲
“人都到了才問我累不累?如果我說我很累呢?”被謝虞侯這麼一說祝湘元更加不好意思的将頭低得更低恨不得一頭撞死。
謝虞侯見祝湘元不說話不打算繼續逗他了
“照顧晚輩是我很擅長的事情。”
祝湘元擡起頭想看看謝虞侯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剛好對上了視線
……不一樣,很不一樣,與往日見過的所有神情都不一樣,謝虞侯的眼睛像是一汪春水,上面落滿了春的印記,水中印着兩岸飄揚的柳枝。
是無盡的溫柔帶着淺淺的笑意,在謝虞侯的身後是一片金色的雲海,謝虞侯背着光但此刻的他比身後的餘陽還要耀眼
落日的金晖灑在祝湘元的臉上,謝虞侯開口道:“晚上山上涼我去找些木材來生火。”
“嗯。”
謝虞侯走到林中拾了幾根枯木枝,祝湘元則是安安靜靜的跟在謝虞侯身後,剛剛途經洗溪村的時候祝湘元唯一的挂念也被燒了,他不明白是什麼情況但他也無心去想那些,畢竟他明白了自己的特殊身份房子被人燒了也可能是别人一手策劃的事情,他隻覺得自己很差勁,連王奶奶托付給自己的湯寶都沒有照顧好。
祝湘元一時分神沒注意直直地撞到謝虞侯的背上,謝虞侯詫異的回過頭
“什麼事?”
祝湘元揉了揉腦袋
“對不起,剛剛在想其它的事。”
謝虞侯長歎了一口氣轉過頭彎腰拾了一根木柴:“夠了,走吧。”
“嗯。”
謝虞侯怕晚上的風太大生不起火并沒有帶祝湘元去剛剛那塊空地而是找到了一處破廟将木柴丢到地上拿出火折子生起火。
“你的佩劍該怎麼辦?”
祝湘元看着面前跳躍的火苗緩緩開口。
“命人重鑄一把就好了。”
“那你的錢呢?”
“不用你擔心。”
“哦。”
謝虞侯脫下身上還有些濕的衣物搭了個架子将衣物放上去烘幹。
祝湘元的目光忍不住看着謝虞侯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祝湘元仍舊記憶猶新
“我可以問問你的身上為什麼有那麼傷疤嗎?”
“……我是一名戰士身上怎麼可能不留疤?”
“……”
祝湘元再次被自己蠢到,但神奇的是謝虞侯的臉上居然疤痕,想到這裡祝湘元開始幻想謝虞侯臉上有疤的樣子,那應該也不難看?還有種别樣的韻味。
祝湘元從地上拾起一枝小木柴拿在手中把玩
“你知道祝秋元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嗎?”
謝虞侯的目光很平靜往火堆中添了幾根柴火
“紫冥單的人。”
祝湘元覺得很耳熟總覺得在哪裡聽過,謝虞侯繼續道
“在北疆的一支神秘組織,我曾經北伐的時候恰巧碰到過他們,紫冥單,人血祭,相思愁,寄無湘。那是北疆的人常說的話,北疆地區常年戰火紛飛,老百姓民不聊生,許多人都死于戰争而這時候來自一處神秘地方的紫冥單率領他的小弟創立了無湘台,說是有複活人的本領,百姓們剛開始不信但直到有一次……”
“阿娘!哥哥!哥哥他複活啦!”
許馑激動的推開大門而她的身後便是跟着“死而複生”的許河舒,目光呆滞,神情很不自然滿身的血污,許大娘見自己的寶見兒子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手中的水盆也沒拿穩掉在了地上,水打濕了許大娘的裙擺但她顧不上那麼多撸起袖管子就朝許河舒跑去
眼淚止不住的流,她緊緊抱住許河舒
“兒啊,你……娘真的好想你,可以告訴娘你是怎麼活過來的嗎?”
許河舒還是杵在原地沒有做任何的回應,許大娘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許河舒的身上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腐爛的味道。
許大娘松開了手
“你先去洗個澡吧,娘去給你燒熱水,你走之後你的房間娘也替你打理好了。”
許河舒仍舊沒有講話,許大娘有些不解看向許馑,許馑走上前來搭上許大娘的手
“娘,聽無湘台的那位大人說剛開始可能是還沒适應,過幾日就好了,我先帶哥哥回房,一會兒來幫您。”
聽了許馑的解釋許大娘的疑慮打消了一點回到房中收拾剛開始掉在地上的盆子,轉身燒熱水去了。
許馑拉起許河舒的手
“哥哥我們走吧。”
許馑将許河舒帶往他先前住的屋子,許河舒的房間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沒人住了但卻仍舊幹淨整潔,許大娘始終沒有接受他離世的事實每日都會定期來打掃屋子,嘴裡總是念叨着他會回來的。
“這裡就是你先前住的地方了,真希望哥哥能夠早日恢複正常,這樣我們就能夠像以前一樣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了。”
許馑坐在床榻上笑看着許河舒,許河舒像根木頭一樣站在原地,許馑有些小失落随即站起身來走出門外
“我去看看娘,等會水燒好了來找你。”
許馑憂心忡忡的走到了膳房,許大娘見她這副神情關心到:“發生什麼了嗎?”
許謹找了個小闆凳坐了下來:“雖然無湘台的大人說剛開始都是這樣但我也不清楚哥哥到底要幾日才能恢複正常。”
許大娘看着鍋中冒着熱氣的水
“人能夠回來就行了,我别無他求。”
“嗯,回來就好。”
許大娘燒好熱水後将一切都準備好讓許馑帶着許河舒去了浴房但許河舒連沐浴都不會許大娘無奈隻得親自幫他洗。
甚至連吃晚飯的時候許河舒也什麼都不會像個木偶人一般一切都由許大娘親自動手幫他。
半夜,許大娘剛睡下,她已經試了一個晚上想讓許河舒開口說話但許河舒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許大娘感到很無奈她沒有任何辦法隻希望時間能夠帶來奇迹。
燭燈才剛熄下許大娘卧房的門便被人推開了,許河舒四肢僵硬的走進房内直直地站在許大娘的床榻前一動不動死盯着她,外頭一陣涼風吹來将許大娘凍醒,許大娘以為是自己的窗子沒關讓涼風吹了進來便準備起身去關上窗子可她一睜眼便看到一坨巨大的黑影。
四周漆黑的環境下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許大娘的心髒漏了半拍大聲驚呼,拿起枕頭砸向那團黑影
“啊!啊~!來人呐,撞鬼啦~!”
許大娘剛想逃下床卻被那團黑影猛得按住,借着微弱的燈光許大娘看清那是自己兒子許河舒的臉!許河舒用雙手死死掐住許大娘的脖子,嘴巴大張流下了幾滴紅綠色的液體散發着陣陣惡臭味,他的口中伸出一隻巨大無比有他腦袋那麼大的白色軟體蠕蟲,許河舒的整個嘴巴被撕裂
白色蠕蟲的前端是個巨大的口器密密麻麻的尖齒排滿它的口腔。
許大娘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尿關失守再加上缺氧她的臉呈現出紫紅色,同時也腫了一圈,許大娘隻能胡亂蹬腿,白蟲卻一口咬在了許大娘的腦袋上吸食着許大娘的血
而那夜村子裡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直到一陣箫聲響起,白蟲們才停下了動作,村子裡的人也全死了,一把大火将村子燒毀流傳下來的隻剩無湘台裡有位叫紫冥單的神人能夠讓人死而複生。
祝湘元聽了謝虞侯講得故事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謝虞侯恍惚了一下他沒想到祝湘元會問這個
“曾經了解過……我想複活我的弟弟。”
祝湘元擡頭看了一眼謝虞侯,他的神情中帶點淡淡的憂傷
“對不起。”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祝湘元躺在草垛上望着夜空
“我想複仇。”
謝虞侯偏過頭臉上帶了點疑惑的表情,祝湘元不緊不慢開口道:“我要去北疆,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他自然是不會放過我或是直接殺了我的,你願意和我一起嗎?我隻需要你教我功夫等到了北疆自然不會再麻煩你了。”
“嗯。”
謝虞侯回答的很爽快
“你一直都對别人那麼好嗎?幾乎都不拒絕我的請求。”
謝虞侯也躺在了一旁的草垛上看着夜空
“可能吧。”
祝湘元沒有回話側過身子閉上了眼心說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