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看着這破落屋子的小像,而阿沅在看她。但阿沅愣愣的,她好喜歡男人的皮囊,上一次沒有看清,這一次終于看清了,容貌似乎更精緻了一些,她見過許多人,但都沒有面前的這個男人俊美。
過了一會,阿沅出來了,男人皺着眉,他呵斥道:“你這個無良的女人,怎麼出現在這裡。”
阿沅笑眯眯看着他,“我一直在找你,終于找到你了。”
男人一愣:“我有什麼好找的。”
阿沅一臉正經:“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上一次是因為有人害我,給我下藥,想要我身敗名裂,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若真相暴露,阿沅說不定真的會死。
男人他隐隐猜到了,宮中的腌臜事情太多,而阿沅上次的狀态明顯不對,男人沉默了片刻,旋即才道:“但你也在脅迫我。”
阿沅可憐兮兮看着男人:“我很愧疚。”她目光凝着思念,這思念猶如九天玄女波動的琴弦,格外動人。
男人輕哼一聲,但已經沒有怒火了。
阿沅知道那日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她羞澀低下頭:“我其實一直找你。除了愧疚,還有旁的。”
阿沅撫上男人的臉,有點癡迷。
男人如同霜白峭壁上的孤花,高潔不可欺。
他身上有一股冷淡的氣息,十分好聞,比她有的所有的香料都要吸引人。
“你真是不可理喻。”男人明顯想起來上次,又開始生氣,他臉上有一絲惱怒的薄紅,但他并沒有推開阿沅的手。
阿沅習慣了沒臉沒皮,她說:“你難道不想給小像上香麼,這是你牽挂的人。”
男人沒想到阿沅會知道,他遲疑了:“你怎麼知道。”
阿沅說出了自己的推論,“這裡是禁地,旁人是不敢進來的,你進來不就是為了她麼,小像這種工藝我見過,會在底座隐秘的刻上身份,上面寫的是皇後,這處禁地和皇後有關,你也和皇後有關,你是皇後的誰。”
男人:“你倒是見多識廣,還有什麼。”
阿沅目光一亮,她原本在朝中就被譽為“頗有機鋒”,如今想哄一個人,自然是牟足了勁,她從塞北講到了江南,又從士族講到了寒族。
她說了許久,和上一次一見面不同,她說了半宿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阿沅卻覺得比上一次還要心滿意足。
大概是因為她見到這個男人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阿沅看癡了。
“你叫什麼?”阿沅順勢問了出來。
“周如晦。”男人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阿沅心一跳,周是皇族的姓氏,但阿沅并沒有聽聞過周如晦這個名字。
見到阿沅眼底難得的迷茫,周如晦輕輕勾起笑:“你這個小宮女,哪裡能知道所有人呢。”
阿沅沒想到周如晦誤會她是宮女,但她也沒有反駁,畢竟她也不好告訴周如晦她是光祿大夫衛沅。
周如晦問:“你叫什麼?”
“阿沅。”
“還真是巧,你竟然和光祿大夫一個名。”周如晦難得說。
阿沅心道她也覺得很巧。
“不過你倒是和光祿大夫一樣的膽子,不守宮禁,還敢來禁地。”周如晦淡淡說。
阿沅笑嘻嘻的:“我便是有這樣的本領。”
“那你還有什麼本領。”周如晦随口一說。
“還有自由。”阿沅看人極準,她能瞧出周如晦眼底的寂寥,他恐怕離不開皇宮,果然在阿沅說完之後,周如晦徹底愣住了,甚至眼底透着濃濃的迷茫和豔羨。
“是麼。”周如晦輕聲說。
三更天,周如晦要離開這裡,阿沅就這樣望着他,她的手拽着周如晦的衣袖,周如晦心思一動,他心驟然一跳,輕輕吻了阿沅的眼角。
阿沅一愣,但喜悅一下子充盈了她的眉眼,她伸手抱住了男人,她說:“我想見你。”
周如晦:“你是哪個宮妃底下的人。”
阿沅帶着撒嬌的低喃:“我才不現在告訴你呢,我想單獨見你。”
周如晦沉默了,過了許久才放輕了聲音,“至少不能在這裡,這裡對我很重要。”
阿沅想起皇後的小像,恐怕皇後對他很不一般,她需要回去查查亡故的皇後的的關系,說不定會查出周如晦的身份。
“那在哪。”阿沅在周如晦耳邊輕聲低喃,她能感受到她靠近的人身體的僵硬和灼熱。
她喜歡極了。
周如晦他睫毛微長,如同雨幕,落在阿沅心上,讓阿沅一片氤氲。
周如晦低聲說:“下月十五,泰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