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知道泰儀殿是哪裡,那裡也是一個空落的樓閣,且和其他宮妃所在地離得很遠。
阿沅點了點頭。
阿沅回去之後好好沐浴了一番,她過去是乞丐,能吃上飯學會讀書就已經十分不錯,而後在輕衣侯那,很少打扮自己,她買了眉黛和胭脂,換上一身女裝,給自己細細的打扮,她原本就擅長易容,将自己全然打扮出來實在是輕易,而在在銅鏡之中她能發現自己長得确實不錯。
但她并沒有沉溺打扮和禁地的男人,她如今是光祿大夫,身後是方姝和她的勢力。
她必須要變得更有權利,她必須要更厲害,實現自己的變革。
她開始更忙碌,她通過一些官吏的政績仔細考察,讓士族和寒門之中有本事的人擢升,因之前官員賣官鬻爵、烏煙瘴氣的緣故,有本事的人大多郁郁不得志,甚至被宵小所害,但阿沅和那些人不同,她給了這些人機會,這些人都開始稱阿沅為一聲夫子。
阿沅行走在京城邊,那裡早就沒有當年乞丐遍地的“盛況”了,王朝氣象為之一變。
方姝也是喜上眉梢,她向阿沅感慨:“真的沒想到,我們兩個人真的改變了一切。”
阿沅卻不像方姝想得這麼樂觀,她幾乎面無表情,“皇帝身體已經不好了,皇帝有三位成年的皇子,大皇子、三皇子還有五皇子,但他們這些都是狠毒暴戾的人,如今皇帝活着,他們忌憚皇帝,不敢做些什麼,但現在皇帝身體已經不好了,若他們登上帝位,我們所做的一切将回到原點。”
阿沅說得并非威脅的話,大皇子以殺戮為樂,他府邸的後院屍骨累累,之前若不是方姝和阿沅設計他的罪過暴露,恐怕還有不少人因他而死。
當然三皇子和五皇子也不遑多讓。
實際上過去的皇帝也是這樣暴戾,隻是過去的皇後是個心懷天下的女子,她靠着一己之力改變了皇帝的心性,可惜皇後死得太早了,不然王朝六年前也不會和民不聊生。
而皇帝的孩子完全繼承了皇帝年少的心性,但他們卻沒有人去管教。
方姝聽了阿沅的話,明顯懂得了阿沅的憂慮:“是啊,我作為秀女上京的時候,和我一同秀女的妹妹就是被三皇子擄走,但他們不敢說,不知死活,這樣的人竟然會繼承皇位,呵……”
方姝最後一句凝成了冰霜,帶着一絲殺戮的決絕,她笑得溫柔,但眼底看不出一絲暖意:“阿沅,你知道該做什麼吧。”
阿沅想得自然和方姝一緻了,這些皇子他們決不能留,隻是阿沅看向方姝的肚子,方姝明悟阿沅的意思,方姝笑容慘淡:“我做瘦馬的時候被一個人所害,此生不會有孩子了。”
阿沅卻十分确定:“沒關系,你會有的。”
方姝讀懂了阿沅的意思。
阿沅離開了方姝的殿宇,但她卻沒有離宮,她在打聽周如晦,但很遺憾,這個名字如同漣漪一般,像是幻影,不複存在。
她出宮之後立刻去找五皇子,皇帝身體不好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阿沅避開衆人和五皇子談,她話裡話外都是五皇子可成為皇帝。
若其他人說也就罷了,但阿沅的身份和誘人的言辭讓五皇子燃起了權力的渴求。
而阿沅又設計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加入這場權力的争奪。
十五,阿沅換了一襲女裝,她給自己細細的描繪了一番。
她去了泰儀殿,她等了許久,才見到周如晦進來,阿沅捂住了周如晦的眼,讓周如晦猜她是誰。
周如晦輕輕笑了,他輕輕喊出阿沅的名字,阿沅卻和他十指交纏,她說:“你今夜要幾時走。”
周如晦:“看你。”
那就是可以徹夜不歸了,阿沅沒想到周如晦會這麼說,她癡笑道:“那你敢不敢和我走。”
周如晦捏了捏阿沅的鼻子:“你想搞什麼。”
阿沅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阿沅帶着周如晦上了一輛轎子,轎子将他們擡出去,她半倚在周如晦身旁,玩他的手指,周如晦的手指很長,也不那麼硬,他指尖細膩,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人,不像阿沅,她手上有刀痕,但被她僞裝住了,而手心有拿刀的繭子,也有拿筆的繭子,手指粗粝。
她愛不釋手,總學得可以玩一天,而周如晦并不拒絕。
但全程周如晦也不是一言不發,他聲音帶着一絲遙遠的涼意,但卻又像錯覺:“你和姝妃什麼關系,是她的心腹。”
阿沅疑惑:“你說什麼?”
周如晦不疾不徐說:“宮廷之中隻有姝妃有這個權力。”
阿沅心道這可不是姝妃的權力,姝妃還不知道她是女子呢,這是她在宮中的布局,可惜她不會讓姝妃知道。
而擡轎的人也不知道她就是衛沅,他們會好好保守秘密。
“不是呢,但我偏偏不告訴你。”她一副驕矜的模樣,就等着周如晦去猜。
阿沅已經許久不像個女孩了,或者說在遇到周如晦前,她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個女子,在乞丐的時候性别并不重要,活下來才是重中之重,而後輕衣侯那裡她為了更輕松選了男子,而如今在周如晦身旁,她才覺得自己可以當一個可以撒嬌的女孩。
但這并不是周如晦帶給她的安全感,她看似鐘愛,但實際她随時可以抽身。
她隻沉溺于周如晦的眉眼,可一旦周如晦威脅到她,她會硬下心腸。
周如晦大概沒見過阿沅這樣的女孩,他嘴角含笑:“那我會好好猜。”
轎子停了,阿沅帶上帷帽先下來,面前是一棟高樓,她牽着周如晦的手一起上了最高層,裡面有一處房間,裡面輕紗垂落,輕盈中透着一絲神秘。
而窗開着,有數個燭火,像極了星光。
阿沅剛落座,小二開始上菜,這都是高樓出名的飯菜,還有一壺酒。
阿沅摘下帷帽,說:“這些都是這裡出名的,你可以嘗嘗,酒叫解憂,還有這些果子,是快馬加鞭送過來的,很新鮮。”
周如晦嘗了嘗,他神色忽暗,他放下筷子,看向阿沅:“很好吃,宮内的大多都是涼的,鮮少有這麼新鮮的。”
阿沅:“你多嘗嘗。”
阿沅在他下筷的時候開始講這些菜,甚至還能說上一兩個故事,一頓飯哪怕隻有兩個人,也十分熱鬧。
周如晦吃得十分優雅,哪怕他在宮内很少吃熱食,但也不緊不慢,他吃的不多,每個也隻吃了兩三口,叫人很難觀察出他喜歡哪道菜,但阿沅觀察力超脫旁人,她早就觀察到了。
她開始布酒,配着她切好的水果,讓周如晦吃下去。
阿沅覺得自己言辭能力達到了巅峰,因為說到最後,她飲下一口酒親昵喂給了周如晦。
忽然,外面綻放起了煙花。
兩人之間愈發的暧昧,而遍布紗的床也派上了用場。
她占據高位,巧妙控制自己的力氣,阿沅總能知道周如晦的渴求在哪裡,她甚至能輕易讓周如晦昏過去。
阿沅抱着周如晦起身去沐浴,阿沅換上一身新衣服,她支着身體在周如晦身旁,細細描摹周如晦的眉眼。
天光大亮,阿沅已經易容去了朝堂,今日她春光滿面,五皇子還當她又有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