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我要出去了。”晏景絕聽着蘇陵照的話,一臉無奈,見蘇陵照離開,他便繼續忙碌奏折,當忙碌完也已經黑夜了,這時蘇陵照度端了一碗安神湯過來,晏景絕道:“你回來了。”
蘇陵照坐在椅子上,無奈道:“你不是又讓我看奏折提意見吧,已經忙了這麼久,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先是你皇弟祁王晏景黎成親,讓我見識了何為皇家排場,再是君落羽成親,又讓我見識了何為十裡紅妝,然後是魔教涅羽暗城的發現,讓我體會了衛國督衛的職責,太子,我為你忙裡忙外,這幾個月,我很累的。”
晏景絕聽後,更無奈:“那你既然這麼累,那麼那位百裡家的公子,是怎麼回事。”
蘇陵照眨了眨眼睛,道:“溫潤如玉,衣帶飄風,是個挺溫柔的貴公子呢,我們兩個不過是聊天投機了些,再說,若不是你要查涅羽暗城,讓我陪着你,我們怎麼會遇見他呢,好了,你這些日子夠累了,快休息吧,這些奏折的意見,明早你會看到的。”
看着蘇陵照俏皮的樣子,晏景絕歎了一口氣,道:“好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馬上就能見到南宮墨曦了,這次涅羽暗城的事宜由他來管。”
蘇陵照聽後,輕輕一笑:“好久沒見到他了呢。”
涅羽暗城,是衛國建國初便存在的門派,但由于當時衛國建國時涅羽暗城内部彼此傾軋奪權,衛曦帝便沒将這門派放在眼中,以至于在日後這個門派發展越來越大,成為朝廷的一顆毒瘤。
涅羽暗城與其他門派不同,衛淩帝派太子暗地處理其他門派不過是因為這些所謂正派憑借武力擾亂江山秩序,武林中人有這麼大權利還是有緣由的。
若說緣由,當年衛曦帝統一天下借助武林中人的幫助,在此之後衛國武風濃重,這種風氣一直延續到衛淩帝當政,當時衛淩帝在年幼時也有一個小小的武俠夢,可惜自他當政,奏折上不知有多少武林中人犯禁,衛淩帝自然是看着很礙眼,可是之前的各位皇帝都對武林中人犯禁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衛淩帝也無法正大光明的打破前例,
好在大部分武林中人都不做燒殺搶掠之事,隻是因伸張正義破壞了國家法律,起初衛淩帝并未将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後來君落羽平複邊疆,外患除去,衛淩帝便将目光着眼于馭下,當朝堂上無人再敢弄權時,武林便成了他眼裡的一根刺,衛淩帝更希望要一個服從朝廷的武林,不需要一個憑着一腔熱血便犯禁的武林,于是才讓太子去處理這件事。
若其他門派犯禁還有情可原,而涅羽暗城中人便不那麼有人性了,涅羽暗城仿佛是武林的魔教,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也因為這樣,他們是武林中最恐怖的門派了。
在幾個月前,晏景絕解決了不少武林人士,正所謂正消魔長,涅羽暗城的勢力便紛紛開始冒了出來,朝廷最初發現魔教出現的痕迹,是有一日晏景絕上朝,在路上有一女子沖撞了他的坐轎,向他申冤,在查案的途中,發現涅羽暗城的标記——帶有墨玉珠的鴉羽。
晏景絕見到這個标記便順藤摸瓜便摸索到涅羽暗城的一處,晏景絕也收拾掉這一處的涅羽暗城的教衆,但這件事也使涅羽暗城衆人震動,于是他們更加變本加厲,晏景絕也更頭疼。
青山日曜宮,南宮墨曦收到太子晏景絕給的密令,召集手下,吩咐各種事宜,連夜出行,一路上自然是馬不停蹄,但這樣的前進,即使是一個正常人也吃不消,何況南宮墨曦的身子還不是很好,他的屬下南宮墨玄道:“宮主,我們終究是不急在這一時,您的身體要緊。”
南宮墨曦聽到這句話,沖南宮墨玄笑了笑,道:“我還能堅持住,不過是勞累你們了。”南宮墨玄恭謹道:“宮主,此話嚴重了,為朝廷效勞,是我們的職責。”
在之後南宮墨玄還是一直勸他,南宮墨曦終究是不願屬下擔心,選擇在一處驿站休息。在夜裡,南宮墨曦來到外面,外面海棠正盛,看着這些花瓣飄舞,他輕吐一口氣,他終究還是興奮了,他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蘇陵照他就不想停下來,而在停下來之後才發現這些日子連夜趕路對自己身體造成多大的影響,他原本身體便不好,在太子未召他之前他就一直為雲嶺派和昊翎宮的糾紛煩躁,南宮墨曦并未選擇讓日曜宮的人當盟主,一是顧忌青山各門派聯合相抗,另一方面是顧忌朝廷,朝廷未必希望自己的棋子擁有那麼大的能力,牽制可以,但若是一方獨大,那麼朝廷必極為不悅,到時恐怕麻煩不斷。
而最近的風雲少年聞人靳成為昊翎宮的客卿,為新任宮主夜輕憂所用,而盟主蕭骁還同聞人靳有過節,夜輕憂也厭惡蕭骁,于是大摩擦沒有,小摩擦到是沒完沒了,弄得南宮墨曦真想放手不管,但夜輕憂武功無故增強,他又不得不關注夜輕憂,于是他又覺得頭疼了。
“海棠春睡晚,美人獨焦灼。如斯美景,卻隻有美人一人,倒真是浪費呢。”南宮墨曦聽到這句話,立刻把思緒拉回來,看向來人,雖在夜中,卻因有皎白月光的映照,能看見這個男人看起來不過十八九,皮膚白皙若雪,柔順至腰間的長發似乎散發着暗紅的光澤,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處散着調笑的味道,當真是邪魅勾魂。南宮墨曦不悅,道:“夜下調戲他人,似乎不是君子所為。”
那人笑道:“我何時說過我是君子了。”聽後南宮墨曦并沒有理會這人,當即離開,因為這人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他如今趕路,最不想惹的,便是麻煩。
那人見南宮墨曦離開這處,倒并未招惹南宮墨曦,隻是靜靜欣賞這一片海棠花落圖,當南宮墨曦走到百步時,轉而看向那人,心中歎了一口氣,在他心裡,這個陌生人給了他一種感覺,那個人仿佛同蘇陵照是一個世界的人。
在南宮墨曦終究是看不見那人時,異變突起,數十身穿烏衣、臉帶詭異花紋面具的刺客襲擊南宮墨曦,南宮墨曦自然反應極快,抽出長鞭,與他們作戰。
那烏衣刺客個個手持軟劍,極其擅長配合,将南宮墨曦圍住,力求封殺,但南宮墨曦自不是他人揉捏的軟柿子,在武林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于是長鞭舞動,反倒制住這些人,這時這些人改變陣法,極力拖住南宮墨曦,南宮墨曦頭疼,這種纏鬥的方式,真是他的死穴,因為南宮墨曦自小便病痛纏身,雖有内功護體,但作戰時最适合速戰速決,因此死在或敗在南宮墨曦手裡的高手,基本過不了他二十招,而這些刺客十分擅長纏鬥,南宮墨曦的體力漸漸流失,逐漸處于下風,但他自不會讓自己死的這麼憋屈,體内内功暗轉,心中卻歎道,蘇陵照,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就在刺客竊喜時,南宮墨曦感覺身體忽然無力,内功似乎消失,仿佛要陷入昏迷,他心中大駭,卻倒在一人的懷裡,他的眼睛被這人的手蓋住,南宮墨曦感覺到,這人骨節分明,手指修長,這人胸膛很溫暖,讓他有一種外界已經與他無關的感覺。他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能感覺到周圍空氣灼熱,而那些刺客凄厲的叫喊在他耳邊回蕩。
在南宮墨曦徹底昏睡之前,他似乎聽到這人的聲音,似是海棠樹下的那人,他的話語似是調笑:“好一個妖治的妙人。”
故人
天香樓位于京城嘉涉最為繁華之地,樓中構思精巧,雕欄玉砌,無處不顯其雅緻的一面,蘇陵照在一處雅間,品茶候人。
一聲輕浮的聲音響起:“真是罪過啊,竟然讓你來等我們。”蘇陵照放下茶杯,挑眉道:“我可沒有等你呢。”
來人為兩人,說話那人名叫司空策,是刑部尚書的獨生子,雖然長得極為清秀,一副書生的打扮,但一張嘴淨招惹蘇陵照,以至于蘇陵照根本不搭理他,而另一個人叫百裡蕭,是工部尚書之子,身穿一襲藍衣,烏黑的發絲被發簪束起,時風眼中透着秀麗,高挺的鼻梁,淺笑的雙唇,當真是翩翩佳公子。
蘇陵照同百裡蕭說話:“你們今天看樣子有事耽誤了,對麼。”
百裡蕭淡笑:“家裡出了些小問題,出來時有些繁忙,不過快要解決了。”
蘇陵照歎息:“是麼。”看着蘇陵照有些惆怅的臉,百裡蕭詫異,還未說話,司空策調笑道:“聽到蕭的麻煩要解決你就那麼傷心。”
蘇陵照一臉無奈:“怎麼可能呢,我有朋友來找我了,以後我不會經常出來了,我需要招待他。”
百裡蕭詫異:“你是以後就不常出來了嗎,那你能把你家在哪告訴我們麼。”蘇陵照看着百裡蕭,笑道:“相逢即是有緣,既然我們有緣,日後我們必會再相會。”司空策嗤笑:“京城這麼大,上哪能遇上你呢,你家到底在哪啊。”
蘇陵照看着司空策,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你有這個資格嗎。”司空策還未還嘴,百裡蕭插了一句:“那我有這個資格麼。”蘇陵照笑了笑:“我相信我們有緣。”百裡蕭有些詫異,還是道:“好吧,若你想來找我,我必與你相約。”
蘇陵照感激的笑了笑,便于他們繼續聊下去了。
當蘇陵照回到太子府上,見到南宮墨曦,歎了一口氣:“你太累了,該好好休息一下。”南宮墨曦因過度趕路而疲憊不堪,但到太子府還是選擇向太子彙報,再出來竟遇到蘇陵照,讓他見到這麼自己狼狽的一幕,但南宮墨曦倒并未後悔,畢竟在他眼裡,若蘇陵照見到他這樣絕不會看輕他,隻會關心他,隻是還是讓他擔憂了。
南宮墨曦道:“我自會好好休息,不過見到你,我很開心。”蘇陵照溫柔一笑:“我也是。”
蘇陵照見他離開,來到晏景絕身邊,晏景絕道:“看樣子你見到南宮墨曦了。”蘇陵照扶額,道:“是啊,他看起來很不好,讓他先休息幾天吧。”
晏景絕冷冷的看着蘇陵照:“你若是他去休息了,你讓誰來調查呢,南宮墨玄麼,他比不上南宮墨曦。”
蘇陵照笑道:“涅羽暗城對你來說是一個獵物,一個好的獵手絕不會隻有一個方式捕獵,而你,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晏景絕看着蘇陵照,冷酷薄情的臉上忽然綻出笑意:“你終究是了解我的,不過,武林之事,最好由武林之人來解決,你應該明白讓南宮墨曦處是最好的辦法。”
蘇陵照笑道:“我知道你的擔憂,你信我一次可好。”
晏景絕挑眉,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蘇陵照道:“我的朋友從我的家族來此,你可以用他,我保證,他有足夠的能力。”
晏景絕挑眉:“顧绯顔可不是普通人,她可不喜歡君落羽啊,為了你她竟會嫁給君落羽。而能讓你推薦的,想必也不是普通人,你在你家到底什麼地位啊。”
蘇陵照輕笑:“你可是個聰明人,你猜啊。”
晏景絕思考了一會,道:“你是你家的嫡子,對嗎。”
蘇陵照贊歎:“你怎麼猜到的。”晏景絕道:“顧绯顔雖說是你的姐姐,但你曾說你與她同父異母,并且你們姓氏不同,那就意味着不是你家的所有人都能擁有家族的姓氏,而你說過,顧绯顔是随她母親的姓氏,再加上蘇墨麓是你家老祖宗的兒子,意味着蘇是你家的姓氏,而且,你從未叫過顧绯顔一句姐姐,她卻從未計較,除此之外,是她的态度,細心點就會觀察到,她對你太尊敬了。”
蘇陵照無奈,道:“好吧,這些你竟都記住了,那麼恭喜你,猜對了,而且我沒有哥哥弟弟妹妹,我隻有一位姐姐,她叫蘇陵歌。”
晏景絕聽後,心裡不禁溫暖,蘇陵照,你開始相信我了麼。
晏景絕忽然想到起蘇陵照口中推薦的那人,問:“你推薦那人在哪,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蘇陵照一副回憶的樣子:“他現在不在這,應該馬上就到了,他有時看起來有點輕浮,但十分值得信任,隻要他信任你,你把任何事交給他,他絕對會完美的完成。”
晏景絕問道:“他叫什麼呢。”蘇陵照回道:“北辰千羽。”
南宮墨曦休息了一刻,在醒來時屬下來報,太子讓他休息幾日,養好身體後再調查魔教,這幾日先由其他人來代替,南宮墨曦聽後不語。
但聽完這些後南宮墨曦哪有睡意,起身到庭院之中,恰好遇見蘇陵照找他,蘇陵照道:“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快休息一會吧。”
南宮墨曦歎道:“我已經沒有睡意了,這次是你要求太子讓我多休息的吧。”蘇陵照道:“是啊,你太累了,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南宮墨曦苦笑:“我這一生便要效忠于朝廷,若因為我的身體耽誤了剿滅魔教之事,那我無顔再做教主。”蘇陵照安慰的笑道:“好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有一個朋友來了,有他相助,消滅魔教輕而易舉。”
南宮墨曦好奇道:“那人是誰。
蘇陵照笑道:“他呢,叫北辰千羽,你絕對見過他,特點呢,是他的發色要比别人紅呢。”
南宮墨曦詫異,竟然是他。那個邪魅勾魂的男人,南宮墨曦還記得,在第二日醒來,他在自己的床上,他忍住内心的詫異,先是問守在他門邊的侍衛,但他的侍衛竟都沒有印象,而再去那處他被襲擊的地方,那裡隻剩一片被火焰燒的極為幹淨之地。但在南宮墨玄的搜查下,在幾處有屍油和血液的存在。
南宮墨曦雖不知那人是誰,但看昨日的做法便知,那人可以成為自己的助力。
此刻君府,顧绯顔裙衣及地,古筝在她手中奏出仙樂,君落羽笑道:“沒想到我的夫人竟如此多才多藝。”
顧绯顔看着君落羽,道:“妾身喜歡樂曲,自然在上面下了功夫,你喜歡的話妾身就沒有白努力。”
君落羽看着顧绯顔,擔憂道:“你最近心情看起來不太好,發生什麼了麼。”
顧绯顔歎道:“最近魔教衆人肆虐,自上次太子發現魔教的痕迹,京城之外,魔教中人便開始作亂,我實在很為弟弟擔憂,畢竟我有種感覺,魔教的目标,好像是太子。”君落羽愁道:“是啊,最近經常有魔教中人刺殺皇子,祁王和成王也被刺客襲擊了,真是禍患不斷啊。”
顧绯顔回道:“是啊。”
而且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初她曾讓一個女子堕胎,沒想到那個女子竟是太傅的孫女,還竟然嫁給了祁王晏景黎,顧绯顔至今忘不了那個充滿恨意的目光,當她在見到那個女孩時,總覺得無端陰冷,白陌,你終究是不該留下來。
君落羽看顧绯顔表情莫測,擔憂道道:“你彈了這麼久的筝,也累了,快去休息吧。”顧绯顔聽後面容溫柔,道:“不了,我不累,我想陪你說說話。”
顧绯顔也忘不了,她成親的那日,她的公子說:“我不愛他,我隻是沉溺在過去的幻影之中,既然你要嫁他,請你好好守護他。”
君落羽還是把她帶回房間,顧绯顔看着君落羽離開的背影,她喊道:“菱兒。”一個極為嬌俏的丫頭過來,道:“夫人真厲害,無論少爺再見你之前怎樣生氣,離開時必極為歡喜。”顧绯顔道:“因為他也為魔教之事憂愁,最近總有人要刺殺太子,他作為太子的好友,自然為他擔憂,你去為我熬碗湯吧。”
菱兒福了一下身體便離開了,顧绯顔感到周圍已無人,歎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千羽出現,挂着一絲邪笑,道:“绯顔,你太狡猾了,你猜到公子來到人界,便顧着自己跟上了,幾個月都不聯系,好傷心。”
顧绯顔憂愁道:“我也不喜歡這裡,但我還是擔心公子。”千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公子那麼強,你有點擔心過了。”
顧绯顔扶額:“我終究有我擔心的理由。”千羽嗤笑:“你就是擔心這擔心那的,公子雖然沒你大,但要比你明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