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秋哀歎,在一眨眼,那人已經上來了,遠山眉下是英挺的鼻梁,色彩極淡的的唇緊閉,一襲玄衣,極是正派,不過被這樣的人盯上一點也不好,感覺自己就是做錯了事,必須被他審判才行,蔓秋放棄了反抗,見到了那位公子,這般孱弱,唉,誰叫自己善良呢。
還未等那位公子指責自己,蔓秋便道:“我能解開你身上的毒。”
她剛說完,旁邊那藍衣少年便炸毛了:“姑娘也太過自信了吧,公子身上的毒不知拜托多少名醫,都無能為力,姑娘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讓我們信任麼。”
蔓秋冷笑:“聽你們的話倒真是天下名醫束手無策了,但他們無能為力不代表我無能為力,不要用你的言語表現你的膚淺,那樣隻會讓人看不起,我敢誇下這樣的海口,自然是我有能力救他,或許,如果你不讓我救他,就真的沒人可以救他了。”
那公子輕笑:“是啊,羽辰,這姑娘這麼自信,必然有她的方法,何況我的身體也已經這樣了,那就拜托了。”
安羽辰聽後,反應過來,向蔓秋賠罪,剛才他真是詫異了,那麼普通的姑娘,卻有那麼冷冽的笑,那麼鋒利的言辭,那一瞬間,竟驚豔的不能言語,直到聽到公子的允許才反應過來。
蔓秋聽及,又道:“我自是有辦救你,沒救下你的話,你的侍衛也會好好教訓我一番吧,你應該相信你侍衛的能力。”
他聽後,更肆無忌憚的笑:“剛才确實有這個自信,可在姑娘說完之後,我可就沒這個自信了。”
蔓秋看向那玄衣少年,看起來不無不同,可安羽辰卻看到了,他眸中的那與他相同的驚豔。
香斷離人魂,憂思未央。袅袅幽香起,凡塵盡忘。
混着宛城最多的桂香,晚秋和那人獨在一座小樓之中,紅燭小竈,幾杯淡酒,笑談風聲。
那人道:“剛才未告訴姑娘在下的名字,倒是失禮,在下司言,可有薄幸聽到姑娘的芳名。”“我呢,叫月蔓秋,能問一下,你染這病幾年了麼。”
蔓秋有些疑惑,畢竟蔓秋隻是個蠱師,而看司言,得病不治不止幾年,貼近他才發現,他極瘦,印堂的黑色極重,說話的聲音看似些許微弱,不過已是強弩之末了,而無論在青樓還是在這小樓,每一處都有極濃的藥味。
司言暗笑:“是從小落下的,怎麼了。”
蔓秋大驚,但面上還是一片平靜:“可能你還需要一個大夫。”司言好奇:“為什麼?”
蔓秋解釋:“我能解開你的毒,但是這毒在你身上這麼久了,一但解開它,你的身體會很微弱,需要一個大夫為你調養,而且,要想健康,少憂思,少煩怒。”
蔓秋也就記得這些了,畢竟她并不是學醫的。
這些還是在一個雜書上看到的,蔓秋發現,有時候,自以為是的自信還真的會害一個人。
雖不知司言到底是何身份,但随身跟來的大夫看起來很博學,待大夫來後,不出一炷香,蔓秋便結束了,剩下的便是那大夫接手。
剛才那玄衣少年道:“剛才真是對不起,是我失禮了。”蔓秋暗道,那樣一個情況下,若是擔心主子安危,倒也不算過分。
但面上仍是一邊冷色:“我不過是在樓頂上喝酒,不過是動作大了些,還未有聽你們談話的意圖,你便要把我抓下去,若我好奇心強一些,聽了你們的話,還沒有治好你們公子的能力,那我豈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蔓秋明顯在胡扯,誰家好人在别人樓頂喝酒,那玄衣少年也知道。
但那少年說:“那确實是在下的不是,待來日,姑娘若有要求,不違江湖道義,在下必全力以赴。”
蔓秋真是要嗔目結舌了,她不過開個玩笑,以這人的智慧和武功,稍一思索,便應明白她已經聽了一段時間,但還是這麼回答,好吧,她徹底不計較剛才了。
蔓秋笑了,道:“好啊,那我記住了,我叫月蔓秋,你們呢。”
玄衣少年道:“在下蕭诤,這位是安羽辰,月姑娘,你為公子治病也很累,不如先去休息吧。”
蔓秋詫異,這樣的一個人會這麼細心,在她眼中,所有高強的武者都不太會把女子放在第一位,不過蔓秋确實是沒有累着,她不過是和司言聊了一會天。
她随身攜帶的“吞荒”能夠吃下天下毒藥,可惜她沒有告訴司言她用的真正的方法。
畢竟蠱師在離國并不受歡迎,而司言也沒有感覺到她是一位蠱師,因為蔓秋騙他吃了一種藥,他絲毫沒有懷疑,還好沒有懷疑,要不然還會很麻煩,那個不過是一堆黃連的結晶,司言,對不起。
蔓秋回答蕭诤道:“我并沒有出多大了力,不過藥的功勞,我從這裡等一會吧。”
等了許久,那大夫出來那大夫出來,笑道:“姑娘好醫術,公子的病不知愁壞多少名醫,這麼多年都沒解決的病,沒想到姑娘你一柱香就解決了,看樣子離國有救了。”
蔓秋疑惑:“你在說什麼,什麼離國有救,發生了什麼了麼?”
大夫道:“唉,兩個半月前,公子的哥哥因為他們的父親患病,去西疆尋藥,結果藥雖然找到了,但很多跟去的醫師都死在那裡了,雖然剩下的人回來了,但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染上了一種病,結果家裡的很多人都被傳染了,畢竟他們太低估西疆了。”
蔓秋詫異,她想起溫濟民,也是在找藥,難道溫濟民真的和司言是兄弟,但損失慘重,還帶回了不知名的病,而在這兩個月,蔓秋在遊山玩水,還遇上了他的弟弟,命運,真是不可捉摸。
蔓秋問道:“那司公子的父親好了麼,是所有人都病了嗎,那種病的症狀是什麼?”
蔓秋跟個連珠炮一樣的提問,雖有些無理,那大夫并沒有計較,解釋道:“公子的父親已經好很多了,休養一段時間就該好了,回來的人并沒有都染病,至少大公子就沒有染上,而症狀麼,是經常頭痛,而且還過一段時間就會失憶,不知姑娘知道那是什麼病麼?”
蔓秋自幼生長在西疆,她從學了蠱術後便經常去内部,當然,路途自不會一帆風順,又是染毒又是被蟲咬,但蔓秋回回都能以強大的意志力和幸運度挺過來,然後是在自身治病治蟲,所以蔓秋擁有強大的蠱術,也能解開一些疑毒,全是身體力行培養的,而大夫說完後蔓秋便知道那是什麼了。
“食腦蟲”,生于西疆極内部,與血凝花共生,血凝花有吸引動物的能力,食腦蟲便趁此機會從耳朵進入動物的大腦,毀掉動物的大腦,動物的血和屍體在為血凝花提供養料。
不過那一行人應當是吃了不少的滅蟲藥,所以挺了兩個半月,但是過了這麼長時間,即使是蔓秋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即使殺死了這些蟲子,也救不回哪些人了,不過那些被傳染時間短的,她應該能就回來,但是,她平生很怕麻煩,一旦選擇幫司言救人,恐怕就和麻煩扯上了。
蔓秋深呼吸一口,麻煩就麻煩吧,畢竟是多條人命,而且,那東西的産卵量也有夠大,等那些卵出來,才是最麻煩的。
蔓秋還是瞞了一下,道:“那東西我也沒有聽過,但等我到患者那裡,我應該能鑽研出些什麼,你們若願讓我幫忙,我自會竭盡全力,畢竟那是人命關天啊。”
聽到蔓秋的回答,安羽辰詫異了,因為他一直認為蔓秋雖極有氣質,但從她的做法來看,她并不應該會這麼關心他人的性命。
這個女孩的做法還真是出乎意料,在以為是個奸細的時候,她是個醫師,在以為她無情的時候,她卻有一份好心。
安羽辰看向司言,也就是蕭诤,他眼裡竟有微微笑意,安羽辰心裡一愣,蕭诤不會喜歡上月蔓秋了吧。
不是沒人喜歡蕭诤,而“她”絕不會讓蕭诤娶其他人。
安羽辰有些頭疼,這真是最麻煩的事了,畢竟他知道他自己有些沖動,但父親的教育讓他盡最大可能思考,司言他不是普通人,他是離國的二皇子,大将軍莫回的外孫,賢妃唯一的兒子,因從小被一名争風吃醋的寵妃下藥才奇毒纏身。
二皇子欣賞月蔓秋,欣賞她的氣度,欣賞她的風華,或許欣賞她的醫術,但絕不會因為這個女孩改變他的想法。
月蔓秋她的确與衆不同,但是她的性格不會在皇宮裡存活,她看起來太孤傲了,孤傲會讓很多人不喜歡。
而蕭诤對她有好感便更麻煩。
蕭诤是曾經天才毒師蕭烨的侄子,繼承蕭家的基業,蕭烨雖然是個毒師,但在他輝煌的那一刻他擁有全國的藥鋪,日進鬥金。
雖然蕭烨最後不知所蹤,但他留下龐大的勢力一大部分全都在蕭诤的手中。
而安羽辰從小在武功上的優秀,便從小被莫回所看好,于是便從小與二王子交好,直至如今效忠二王子。
如今的德甯縣主司婷愛慕蕭诤,隻差一紙婚書,德甯縣主亦極有手段,而他安羽辰則是太傅的兒子,也因政治因素與二皇子交好,正是有這份小時的交情,所以他了解二皇子,也了解蕭诤,在他眼裡蕭诤絕不會被情所困,可是,月蔓秋,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
朝陽初升,露水淺凝,丹桂浮香,蔓秋在去往離國的國都——泓都,縱觀離國來說,宛城離泓都很近,不到一天的路途,在這不到一天的路途中,蔓秋沒有理會其他三位,而是和這大夫聊的很好,這大夫四十來歲,博學多識,唉,相見恨晚。
當到了泓都,真不愧是離國的國都,恢宏大氣,進入了泓都,一片繁華,不知在馬車呆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他見到這個牌匾——安王府,蔓秋覺得自己瞬間明白了,溫濟民和司言的身份,大王子齊王和二王子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