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夜裡，她和黎見證了這個小鎮真正的曆史。

……

第四天，陸望歸反常地睡到了早飯時間，在陽光的沐浴下逐漸清醒。

一張臉猛地突到她的面前，連帶着有些尖銳的聲音，将陸望歸在睡意中驟然拽出。

“你醒了？快點起床吧，我們要迎接典禮了。”

是秦宛。

她臉上的小雀斑消失不見，臉頰略微圓潤，整個人好像容光煥發。

她展露了一個笑容。

一個和那些鎮民一樣的笑容。

昨晚發生了什麼？

陸望歸的心忽然如秦宛的嘴角一樣高懸，她迅速起身下樓。

在打開房門的瞬間，她看到了同樣帶着怪異笑容的黎。

黎和秦宛一樣的興奮。

陸望歸高懸的心隐隐下落，她平複心情後抽動嘴角：“别裝了。”

“沒意思。”黎卸下了僵硬的笑容。

陸望歸重新回房洗漱下樓吃飯，發現無論是門内還是門外，都有着不尋常的喧鬧。

門外的鎮民興高采烈地進行交談，他們似乎都不用上班，全心全意等待典禮的到來。各種活動輪番上演，就連商店也都有了折扣活動。

門内的旅館中，餐桌旁坐着的五位女士興緻高昂地談論着，與昨天的氣氛截然不同。

她們心照不宣地互相談論起典禮的内容。

好像在這個小鎮上有詭異的信息素散出，影響在這個小鎮生活的每個人，對典禮和生命孢子産生不同尋常的狂熱感情。

不過陸望歸隻有在教堂中，能切實感受到這種被刻意種植的向往感情。

所以是什麼在突然之間改變了喬之諾她們？

陸望歸突然回想起——明天，就是典禮開始的時間。

時間到了典禮前夕，所以她們的情緒也必須被同化。

但陸望歸和黎提前看到了被寄生的母體，以及被孕育的孢子，所以才逃過這一劫？

陸望歸想到此，擡頭和黎對視，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焦灼。

她們心領神會，低頭默默吃飯。

今天仍然沒有特别的活動，陸望歸和黎離開小鎮，打算探索其餘的線索。

她們在行走中發現，無論是年長者還是年輕者，女性還是男性，臉上都挂有明顯的喜悅，而且女性的期盼尤甚于男性。

陸望歸看着他們的笑臉，她原本以為自己是這個小鎮的局外人，實際上已然身處局中。

在這時，她的身後傳來聲音：“你們沒有被同化吧。”

陸望歸回頭看去，發現是吳若言。

她的短發不再遮蓋臉龐，露出稍顯稚嫩的臉龐，焦急的神情無法掩蓋。

“時間不多，我将這幾天打探到的信息分享給你們。”

是她那天獨自出門時探索的？怪不得她與秦宛沒有一同回來。

“我在教堂底下發現了一個暗室，裡面記述了這個小鎮的曆史。”

吳若言低聲快速說道：“很久以前，有一群人像是受到了詛咒，裡面的成員不斷死亡，但遲遲沒有新生兒的出現。”

“于是他們遊曆世界尋求幫助，在絕望之際發現了一座宏偉的教堂——就是現在的生命教堂。”

“其中一位女性站出來向女神祈禱，那是一位絕望的母親，她的孩子都因奇異的詛咒接連死去，她迫切地渴望生育，救贖自己崩潰的内心。”

吳若言咽了咽喉，語速減慢：“沒有等待奇迹降臨，那幫人原本打算離開這裡。但出乎意料的是，女神真的降下了恩典。”

“是生命孢子？”黎插話道。

“沒錯，那些最開始的孢子賦予了他們新生與活力，他們決定居住在此，世代供奉女神，格雷班小鎮由此誕生。”

“所以這個小鎮也将這個傳統留了下來，每年舉辦典禮祈求女神的恩賜。”

“但為什麼從最開始由女神賜予生命孢子，轉變為由王冠賜予？”陸望歸聽到這裡，隐隐察覺不對，開口問道。

“這是因為在重修了教堂之後的首次典禮中，竟無一位女性獲得生命孢子。”

“小鎮的人開始産生恐慌，這時一位鎮民突然提出，可以給女神修建一頂王冠，這樣就會使女神重新感受到他們的敬畏和虔誠，并且也可以象征着女神的榮耀，繼而可以重新開始賜予他們生命孢子。”

“當時鎮長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于是打算采取這個意見，為女神建造了那頂王冠，也就是現在那位女神頭上的生命王冠。”

“等到再次進行典禮時，生命孢子竟然真的重新出現，它們被女神利用生命王冠賜予我們。但王冠賜予的孢子與之前的生命孢子如出一轍，隻有在接納的過程中遠比最開始痛苦。”

“他們認為，這是女神為了提醒他們時刻保持崇敬，而降下的懲罰，所以仍然選擇每年接納生命孢子。”

吳若言一口氣将她了解到的曆史全部講述給陸望歸她們。

而陸望歸和黎都在消化其中的信息量，還沒等她們再次提出疑惑，吳若言已經消失不見。

陸望歸和黎的神色凝重，開始共同謀劃某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