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樣子,你已經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了?”
雷獅漫不經心道:“除了丹尼爾,還有誰會這麼想要得到王冠的血清。”
格瑞皺眉道:“你不是說他的目的是安迷修嗎?要你的血清有什麼用?”
“從本質上來說,這兩件事沒區别。”
格瑞一愣:“你的意思是……”
雷獅道:“當初福音計劃所用的‘王冠’血清,就是安迷修的血清。”
格瑞立刻了悟:“無法直接對安迷修下手,打算從血清下手?這麼說,他和堕落者的目的就有重合。他也想複活神?”
雷獅不置可否,“紫堂家主的話信一半就行,複活神這種說辭……哼,我倒覺得堕落者的想法不會這麼簡單。”
格瑞沉默了下來。
“紫堂鳴不重要,倒是他手下那個人,多派人盯着,别讓他攪了明天的局。”
“知道了。”
兩人交接完,雷獅打開門出去,不想正對上了安迷修。也不知道他在門口待了多久,都聽到了什麼。
格瑞看了兩人一眼,道:“我先去安排明天的事。”便越過安迷修,先一步走了。
安迷修直接走進去帶上門,先發制人道:“你又有多少事情沒告訴我?”
“……”
雷獅皺起眉,沒理他,走到房間自帶的露天陽台,抽出煙點燃,一派冷暴力到底的樣子。
初春的格陵蘭還很冷,雷獅精靈之軀,不用在乎這些,安迷修卻站着沒一會就凍得臉都紅了。
但雷獅不講話,他也沒講。兩人這麼耗了一會,直到雷獅抽完一根煙,不耐道:“沒事就滾。”
安迷修才啞着嗓子說:“有事。”
雷獅終于正眼看向他,剛要一頓冷嘲熱諷,卻在撞上安迷修的眼睛時卡了殼。
尖酸刻薄的話到了嘴邊,默了會,化成了一字:“講。”
安迷修得到允許,于是伸手握住雷獅,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精神世界在下一刻毫無保留地敞開。
雷獅錯愕一瞬,猝不及防被拖入了那片溫柔的意識海。
純粹無瑕的青碧色的天空下,風裹着潔白的花瓣撫來,擦過他的面頰,像一個無聲缱绻的吻。
每一幕回憶,每一絲勾連的情緒,所有因對方而生出的喜怒哀樂,就這樣巨細無遺的袒露而出。
仿佛真真切切的将一顆心刨開,卸下所有自我防備,展現在了雷獅的眼前。
冰冷的指尖都要被那一顆心的溫度燙暖,雷獅竟一時忘記了收回手。
“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雷獅。”安迷修目光灼灼,直視着雷獅,“從簽訂契約開始,我你就都不是一個人了,我們注定要共同走下去。以前我沒有想明白這點,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我為我說過的話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雷獅垂下眼,半晌,似笑非笑道:“共同走下去?可我記得有人說過,我這種人應該是注定孤獨……”
“我會陪着你。”
雷獅一愣。
安迷修深吸口氣,認真道:“我會陪着你,無論這條路的終點通往何方。雷獅,我永遠都會陪你走下去。”
聞言,雷獅有刹那的失神。按在安迷修胸口的手,能感受到那顆鮮活跳動的心髒,曾幾何時,這顆心髒差點就被一顆子彈穿透。可安迷修從來沒有提過那時候,甚至沒有要過一句道歉。
眼前的人,好似天生就不知道畏懼為何,哪怕遍體鱗傷,卻還是願意去相信。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雷獅低低地笑了一聲,“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如果我的目的是毀滅世界呢?你還會跟我走下去?”
安迷修呼吸一頓,雷獅挑起眼梢,頓覺索然無味,抽手嗤笑。
“騎士的承諾也不過如此。”
然而安迷修不見退縮,他定定地凝視雷獅,反問:“你真的想毀滅世界嗎?”
雷獅怔了怔,沒有答話。
安迷修道:“你從沒告訴過我你想要什麼,但我知道,這個答案絕不是毀滅。”
他以笃定的口氣做出結論,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了雷獅豎起的壁壘。
有什麼東西在冷硬的心底分崩離析,雷獅看了他一會,竟有些無話可說。過了會,他移開視線,道:“随便你吧。”
翌日,兩人之間氣氛緩和不少,即便嘴上不說,雷獅卻沒再擺着一張冷臉。
金神經大條,察覺不到個中微妙,隻覺得雷獅比起昨天要好說話多了,連帶着也唠叨了起來。
安迷修好脾氣的一直應和,通過金知道了不少紫堂家的變故。
到了下午,格瑞收到情報,已查到紫堂幻和人約定的地點。
為了不打草驚蛇,依舊隻有金一人被派去跟蹤。
金收斂氣息,以精靈的狀态悄然跟着紫堂幻離開轄區,一路抵達了143界限附近。
這裡原本是一個幸存者聚集地,後來一次雪崩,整個聚集地被埋在了大雪下,一千兩百多人無一幸免,就有了一個雪葬嶺的名稱,再無人敢來此安營紮寨。
紫堂幻孤身前來,誰也沒帶,停下車就站在冰天雪地裡等着。
沒多久,山嶺另一邊出現了一輛灰色吉普,改裝過的發動機聲音很小,幾乎沒有一點噪音。車停在了紫堂幻五十米外,一個披着鬥篷的高瘦身影下車到了紫堂幻面前。
别人或許無法認出,但身為格瑞精靈的金,卻一眼就認出了此人的身份,震驚地捂住了嘴。
這個人,正是第五區的權杖阿爾塔。
就在此時,對方突然轉頭看向金藏身的方向。
金如同被毒蛇盯上的獵物,瞬間頭皮一麻,應激反應下毫不猶豫地扔出了一道金色箭矢。
紫堂幻臉色一變,脫口喊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