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雅捧着水杯,用杯子的熱量溫暖手心,聽到葉溪蕊的話也不生氣,畢竟她剛知道斂紅豆身份的時候也動搖過:“剛認識的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成為朋友後才知道,所以沒有打架。”
“原來是這樣。”葉溪蕊了然,“剛剛她打電話來,說一會兒也會到。”
止雅把茶杯一放:“既然對于我哥哥的事你沒什麼好說的,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呵呵,”剛剛還說不會打架的人現在就要逃跑了,葉溪蕊也不拆穿她,“止虹星一死,止家就不會再給我家提供幫助,覆巢之下無完卵,我不會做那種傻事。所以你懷疑錯對象了。”
止雅再次點頭:“我知道了。”
走出别墅,太陽很刺眼,溫度卻仍舊很冷,止雅裹緊自己的風衣,朝着别墅外的小巷子走去,片刻後一輛車駛出大路。
早上的時候,凡妮莎和止弘揚已經到醫院告訴過爺爺止虹星死亡這件事了,聽說老爺子聽完心髒都停了,後面才又搶救回來。
止家家大業大但子嗣凋零,止雅隻有一個叔叔,兄弟姐妹更是沒見過,止家的小輩也就她和她哥哥兩個,尤其凡妮莎和止弘揚離婚後,止虹星可謂是在老爺子身邊精心呵護着長大,一朝白發人送黑發人讓人怎麼接受的了。
聽說下午爺爺預約了律師來,更改遺囑,媽媽說原本屬于止雅的部分可能會變多,但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出決定,是否要接受都取決于自己。
今天的午餐止雅打算随便解決一下,凡妮莎和止弘揚都很忙,斂紅豆應該會在葉溪蕊家用餐,她也不想和漆貞阿姨單獨坐在餐桌上吃飯,所以她就把車停在路邊,走進一家拉面館。
這家拉面館在街頭的角落裡,絲毫不起眼,止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選擇這一家,直到坐進去,憨厚的老闆娘拿着菜單笑呵呵過來問她吃什麼,她才恍然想到,這條街她以前來過。
“一碗拉面,謝謝。”
“好嘞!”
放下鑰匙和包,隔着窗戶能看到街對面的打印店,如果再往前,就到了她上過的學校。
她無數次路過這條街,但從未走下過保姆車,也曾羨慕過結伴而行穿梭在小吃街的同學們,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今天自己才會停下。
時光鬥轉星移,所有人都被時間裹挾着前行,但偶爾回到熟悉的地方重溫舊夢,仍舊能獲得某些安甯。
止雅掃視店内裝潢,到處插着畫滿塗鴉的布旗幟,還有一面留言牆,店内還有一台小小的老虎機,但是已經破舊到不能使用,像是個年代的符号一樣坐在角落。
正值國慶放假,孩子們都回家去了,店裡人并不多,面很快就端上了,止雅抽出一雙筷子,聽見老闆娘又招呼廚房裡的人到後門搬東西。
“阿琪,送飲料的人來了,你幫忙清點一下。”
“知道了。”
止雅一頓,放下筷子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與一對視線交疊,兩人雙雙愣住。
“阿琪?”
眼前人戴着口罩和黑色棒球帽,但止雅一眼認出來她就是張廖琪。
張廖琪把帽子往下壓,轉身朝店後門去了,止雅想追上她,老闆娘驚訝道:“你認識阿琪?”
“嗯,我們是室友。”止雅停在櫃台邊,眼神追随張廖琪出去。
“你們關系很好吧,看得出你很關心她。”
老闆娘是個善談的人,見到能說上話的人就愛絮叨幾句,尤其止雅還是個漂亮孩子,說話也溫柔講禮貌,老闆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的話搭子。
“阿琪是個可憐孩子,從小爹媽死的早,跟奶奶長大,結果現在奶奶也生病住院了,她一個人又要勤工儉學還要賺錢給奶奶治病,特别辛苦。我原本以為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想到她竟然還有你這樣好的朋友,真是太難得了。”
止雅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關張廖琪家境的情況,張廖琪從來都很優秀,不論是獎學金還是助學金每年都可以拿滿,參加的各項活動比賽,最後獎金十之八九都納入囊中,以至于整個宿舍都沒有人關注過她家的真實情況。
“她從來沒說過這些。”
“她沒有告訴過你們嗎,那你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阿琪性格很倔強,骨子裡不服輸,要是讓她知道我告訴你這些了,心裡肯定會怪我的。”
“我不告訴她,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老闆娘自知說錯了話,閉上嘴不吭聲了,止雅掀開簾子來到後院,看到張廖琪正拿着賬本數酒水,口罩帽子戴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你家在附近嗎?”
張廖琪不理她,她又靠近些,她敏銳地察覺了張廖琪眼下有一道傷口。
“你臉怎麼了?!”
止雅聲音微微提高,表演系學生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從體型到面容,在所有标準向裡,臉無疑是最重要的。
張廖琪對于止雅的聒噪忍無可忍,終于忍不住回應她:“少假惺惺了,你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