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玄元真照常地給牌位們上香,他突然感受到了濃烈的鬼氣,竹樓的陣法頃刻被破壞,二樓的門口,隐約顯現出了一個猩紅的鬼影。
四周一片寂靜,排位前的燭火閃爍不明,玄元真一驚,果斷劃破手指,抓起黃符書寫,還不等符紙燃燒,桃木劍堪堪擋住了向他的眼睛襲來的鬼爪。
這是一隻紅衣厲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玄元真從窗邊跳下一樓,想要取得法器,卻發現兩個灰色的身影已經在樓下等着他了,“果真是一雙上好的陰陽眼。”
來的是兩個同行,破壞了竹樓的陣法不說,還養了隻厲鬼,一人拿着匕首,目标似乎是他的眼睛,三個打一個,玄元真逐漸不敵。
該死,難道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命喪此刻嗎!
就在這時,放在二樓架子上的盒子被打開,其中的瑩白玉牌符文發出紅色的亮光,穿着青色長袍的男人出現在了閣樓之中。
周圍一片打鬥的痕迹,唐清昀緩步走向樓梯口,看見了一樓正在鬥法的三人一鬼,玄元真尤為狼狽,頭發散亂,嘔了血不說,身上有幾道暗紅是抓痕。
“誰在那!?”灰袍道士一驚,想使用符咒,卻怎麼都點不燃,他旁邊的敖宜驚喜道:“師兄,就是這隻鬼!上次我就是想抓這隻鬼作我們的陣眼!”
玄元真往自己身上貼了一道符抵禦紅衣厲鬼的精神攻擊,匆忙擡頭間,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直接奔向唐清昀,“唐先生救我啊!!!”
唐清昀身上穿了一個多月的青色衣袍在初顯形之後第一次被弄髒,“......你可知我本是來找你算賬的。”
“嗚哇,唐先生,之後有什麼欠你的玄某必加倍奉還唐先生救命啊!!”
“衣服要賠。”
唐清昀抽出了腿,他直面紅衣厲鬼,隻一個照面,紅衣厲鬼就流下了血淚,她抱頭哀嚎怨氣節節上升,這是她被回饋以精神攻擊,控制不住地散發更多的怨氣。
“借桃木劍一用。”唐清昀拿走了玄元真的桃木劍,輕描淡寫地給了紅衣厲鬼一劍,劍在厲鬼的心髒上捅了個窟窿,穿透了地闆,劍上是煞氣,鎮得厲鬼瑟瑟發抖,“閉嘴,呆在這。”
灰袍道人和敖宜所有的法器都對唐清昀無效,他們在樹林中奔跑,原本輕而易舉,來回了多次的路這一次好像沒有盡頭,前方靜靜地立着一個青色的身影,敖宜收斂了他剛才還想收服這隻鬼的狂妄想法,割起了自己的肉,“唐先生,我願用我的血肉與你做交易,還望你放我一命,日後我必日日供奉新鮮血肉予你......”
他旁邊的灰袍道人也應和着他,唐清昀靜立不動,看着他們将自己的兩雙手臂都變得鮮血淋漓,他的紅瞳毫無波瀾,但他最終離開了此處。
他不能殺人。
“唐先生救命之恩,玄某無以為報!!!”
唐清昀回到竹樓時,玄元真從一片狼藉中找出了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沏了一杯上好的茶,
“唐先生,這是我師傅珍藏的龍井,您嘗嘗味道如何。”
唐清昀給面子的喝了一口,他是鬼軀嘗不出味道,不過能感受到溫度,“還行吧。”
玄元真又給他斟了一杯,沒有提自己的事情,而是先問唐清昀,“不知唐先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嘿嘿,來了一些不速之客,希望沒有打擾到唐先生的雅興。”
“本來是來警告你一番的,日後莫要在陸瀾面前說不合适的話。”
“啊……”玄元真一呆。
“唯有我不會傷她,下次你找個機會跟她說,我不會對她産生影響。”
“這……您是鬼,她日日與您相處,真不會産生影響嗎?”雖說玄元真是惜命的人,不過他在師傅面前立過誓,不會幫鬼怪騙人,畢竟這關乎着人的性命,為自己的命害人性命,可是會遭天譴的。
唐清昀站起身來,“玄昭子的嘴巴還挺嚴實的。”
唐清昀與他師叔祖有交情,但玄元真輩分小太多了,他不敢妄議,隻好陪笑,接着唐清昀丢下了一個大雷,“我與陸瀾有換命契,我寄住在她的命牌之中,所以我傷不了她。”
玄元真瞪大了眼睛,換命契,通俗來說,就是換走了别人的命格,這……這是邪術啊!!不是,他師叔祖是給唐清昀做了這個邪術???
不是,那他當時看陸瀾的面相和氣不相符也是??
“啊??我師叔祖怎會做這種有違天道倫常的事情——”玄元真收住了聲,命牌,他想到了放在二樓閣樓的玉牌,還有陸瀾脖子上的玉牌,玄天門也算是延續了幾百年的道門,那種秘術肯定是會有的……
“那怎麼能跟陸瀾說不會産生影響呢?”說到最後兩個字,玄元真失聲,大富大貴的面相,卻喪失了貴氣,所以才會住在那種環境下,而且唐清昀是百年前的人,這換命契居然徹底到持續到了陸瀾的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