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的手指從樹皮中彈出,來者是白色長發,發絲順滑地披散着恍若一條條細蛇,他的眼睛很大,卻全是眼白,身着白袍,周邊的森冷感讓夏日早晨的陽光都褪去了熱度,他也是有影子的。
“陸陵?你怎麼會在這。”
陸陵勾唇,“你能在這,我怎麼不能在這。”
他才剛笑,瞬息之間他湊近唐清昀,在他身前嗅了嗅,又快速後退,表情變得猙獰,“你又去找她?卑劣的偷盜者,将她的東西還回去!這是你答應我的......”
九十年前。
“玄昭子,我要救他。”周予瀾背對着玄昭子,看着床榻上氣息微弱的唐清昀,他的臉上血色盡失,甚至要變成青色,額頭上的頭發如同枯草般,失去了所有的色澤,将要脫落,二十多歲的他,看起來像六七十歲的老人。
“周予瀾,你可确定了,換命契隻能在兩個活人之間進行,換了命,恐怕就再難換回來了。”玄昭子再次問她。
唐清昀如今深陷詛咒,被吸取生機。
周予瀾将自己的命換過去,詛咒可抵消,但日後她自己的轉世,雖說不至于生世窮苦,貴是不能再貴的了。
除非唐清昀的轉世再和陸瀾的轉世換命,可轉世便是了卻前塵所有,不說一個貴命一個凡命難以相遇,就說這換命的術法,又有幾個人能會,幾個人能幫?
周予瀾淡然地笑,“這周字一姓,于我來說,不過如此。左右我這命格也要讓人搶去,不如送他。”
“下輩子我會叫一輩子的陸瀾嗎?”周予瀾的手腕流着血,玄昭子用她的手畫着符,聞言,回答她說:“天機不可洩露,不過,大約是的。”
“那便好了。”
以周予瀾的血為墨,玄昭子在玉牌上刻上符咒,一枚是周予瀾的命牌,一枚是唐清昀的命牌。
可對唐清昀來說,這救不如不救,他将命牌都交給玄昭子,自缢在家中,誰知,沒能去轉世投胎,而是變成了鬼。
他一開始神志不清,在玄昭子的幫助下回憶起生平,先是想起的,是唐氏的仇家,他要去殺,被周予瀾的親哥哥阻止。
陸家給予兄妹兩的名字,陵為山,瀾為水,山水相依。
“别髒了她的功德。”陸陵代替唐清昀去複仇,可這并不是唐清昀的執念。
他的執念是死去的人,忘了她,又救不了她,記得她,也救不了她,這該如何了呢。
即使面前的陸陵已經擺出了攻擊的姿态。
“......”唐清昀站着沒有動作,反而是血紅從他的眼中褪去,影子也在陽光下逐漸泯滅,他身上的煞氣消失了,他變回了溫和淡雅的模樣。
“呵,夠了。”陸陵甩袖。
陸陵不是傷不了唐清昀,而是奈何不了他,多年都如此了,他前些日子察覺到他的鬼氣,便來看一下唐清昀而已。
“她如今過得還不錯,我今日來是跟你打個招呼,我會看着你,别想欺負她。”
陸陵拉起衣袍上的兜帽,深深地看了唐清昀一眼,走進樹中,整個身形消失了。
陸瀾馬上準備開會,她做了份表格還有一個思維導圖,上面是項目A組的策劃7到8月的工作流程。
她的領導離職,将大部分事務都丢給她,她一時接手可以,不能自己一個人全攬。
以往她的工作,自己埋頭寫自己的也沒問題,最多跟同事交流一下意見,但當工作職責再上一級,就要學會溝通協調。
不會就要問,不敢也要敢。
工作任務的安排陸瀾已經跟策劃組的負責人通過氣,她說沒有問題,陸瀾就在會上直接說了。
目前項目的版本計劃表都是陸瀾更新,工作安排也是她寫,别人問她,她都回答地井井有條。
遊戲公司的員工大都年輕人,穿着也年輕,看着不顯年紀,實際上坐着的,二十七八,三十都有了,同事之間也沒問年齡,陸瀾也看不出來,當做大學跟同學做小組讨論了。
開玩笑,不要小看大四學生應對答辯老師問題的準備技巧啊!
開完會,陸瀾還要收拾自己u盤上的文檔,其他人先走了出會議室,程序組的負責人回頭看了眼會議室中的身影,問策劃組的負責人,“她今年才剛畢業?”
“嗯,做事很不錯吧?”
“點子都很新穎,還能考慮到程序組的工作難度,她應該還學過編程,非常不錯。”
陸瀾回到工位上的時候,她旁邊的趙楓楓正糾結地看着白闆軟件,看她回來,馬上說:“陸瀾,你能不能幫我看下這個怎麼嵌入啊?”
“噢,你點這個,再點這個就可以了。”陸瀾看了眼她的屏幕,手指指了下。
趙楓楓又說:“哎,你剛才是去開會了嗎?說了什麼呀。”
“一些版本安排,等會會在總群裡面說的。”
中午午休,陸瀾拿出了手機,《江湖》也有手機版,不過她的手機是兩年前一千塊錢買的,玩起來很卡,副本打起來緊張刺激極了,技能要連招才有傷害,一不小心卡頓一下,前一個技能的冷卻都刷新好了,後一個技能還沒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