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初建,太祖皇帝将立了大功的八大經商家族,封官授爵,禦封為皇商。
其中金陵薛家主管絲織産業,專為宮廷供應織品和綢緞。隻是後來薛家後繼無人,也就漸漸比不上另外幾家了。
在薛寶钗父親去世之後,家中竟然再無支撐門戶的男子。
之後薛姨媽在賈政的建議下,在内務府銷去了這一差事。幸而薛家在江南地區和京城的其他産業也做得很好,薛家不至于徹底衰敗了。
自從在賈政的暗中支持下,寶钗就攬過了家事。寶钗天生經商頭腦,處事周全不說,眼光也很敏銳,她選定的一些生意,每件都賺錢。
一年多來,薛家的大小管事們,也都很信服薛寶钗。
新年伊始,寶钗正暗自找尋新的商機。可巧被黛玉提醒了一句。
倒也是一件小事,那日天氣和暖,姐妹們在花園中玩耍。
黛玉的外衫不小心被橫出來的樹杈劃破了一道。
黛玉當時便不太高興,癟嘴說道“舅媽才給我做的春衫,可是上好的浮光錦呢!”說罷,遺憾地搖了搖頭。
“林姐姐别難過”探春安慰道“母親那裡好像還有料子,我就說咱們都很喜歡這種布料,去求母親再為咱們每人裁兩件,不就好了。”
黛玉又搖搖頭,說道“倒不是很可惜這料子,隻是舅媽一片心意,在我生辰時特特送我的,如今劃破了,總感覺不是吉兆。”
寶钗從來不喜歡在衣服首飾上下功夫,她的衣物在姐妹中很是樸素。今日聽了黛玉一句話,突然笑了出來。
“好個寶姐姐,我正發愁呢,你卻拿我取樂!”黛玉跺跺腳,有些生氣。
“好颦兒,别生氣!”寶钗起身将兩手搭在黛玉肩上,笑道“隻是你一句話提醒了我一件大事,我才笑的。”
“什麼事情?”黛玉問道。
寶钗搖搖頭,故作神秘“以後再告訴你!”
黛玉哼了一聲,又道“總是我白叫了你這些日子的姐姐,你又取笑我,又故弄玄虛,真不是好人!”
正巧王夫人與薛姨媽也來散步,便碰到了這個場面。
薛姨媽摟着黛玉,笑問道“誰惹黛玉生氣了?讓我看看,怎麼臉都皺成這樣了?”
黛玉頭埋進姨媽懷裡,從縫隙中看一眼寶钗,正與寶钗視線相撞,黛玉就故意瞥了她一眼。寶钗笑笑,并不辯解。
探春摟着王夫人手臂,湊到母親耳邊說了剛才的事。
王夫人笑笑,摸摸黛玉臉頰,說道“衣服不小心劃破了有什麼好擔心,我一會兒就吩咐裁縫,再為你做兩件,可好?”
黛玉擡起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舅媽特意送我生辰那日穿的,今日劃破了,便覺得不太吉利···”
“淨想些七七八八的,哪有這種說法呢?”王夫人勸道,“你若不信,便去問你舅舅,他總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習俗。”
黛玉點點頭,又想到賈政素日的勸慰,舅舅勸人總是用玩笑話來勸,讓人隻顧上笑,全然忘了憂慮。黛玉想到這裡,不覺笑出了聲。
“這不是又好了嗎,三丫頭還讓我和你道歉,我卻知道你并沒有生氣。”寶钗挽住黛玉手臂,又在她額頭輕輕點了一下。
“怎麼不見寶玉?”王夫人笑問。
姐妹三個聞言相視一笑,探春說道“昨日詩社二哥哥又落了第了,我們罰他抄佛經,一天都不許出來玩!”
黛玉寶钗聽了,便靠在一起笑,看王夫人反應。
王夫人點點頭,說道“很該如此,寶玉性子跳脫,也應該抄些經書磨練磨練。”待又要說時,被薛姨媽打斷了。
薛姨媽笑道“姐夫前兒還說呢,縱使不讓寶玉讀書考學,他的性子也需要磨練,不然總是知難而退,以後什麼事都做不好。”
薛姨媽說罷,又道“姐姐,我記得可清楚?”
王夫人一笑,并不回答。薛姨媽搖搖頭,笑道“也許沒有姐姐記得清楚呢!”
王夫人微微紅了臉,不好理論。
探春看出了其中内涵,便說“咱們去看看父親新栽的花兒,有一些已經冒了花苞了!”說罷,一左一右挽着王夫人和薛姨媽的手臂,往前走了,還向寶钗黛玉使了個眼色,示意跟上。
寶钗心裡既有了規劃,就抽出兩天時間,仔細研究了揚州地區民間絲織業的相關情況。待自己大緻計劃好了,就想再與賈政商量商量。
雖然薛家許多管事對絲織業都很内行,隻是寶钗為求穩妥,想看看賈政的意見。
賈政聽罷,也很贊賞,便道“的确應該如此,雖說隻要守好本有的家業,你們家便沒什麼可擔心的。隻是我知道你志向遠大,肯定不滿足于眼前的一點産業。再謀其他的行業也是很好的。”
寶钗聽了,心裡也歡喜,就為賈政倒了杯茶,待他的下文。
賈政又說“按理來說,你們家本來就是主管宮廷織品供應的,如今雖然不為宮裡做事了,之前那些管事們對此事也是得心應手,再進入這個行業,自然比較輕松。”
“隻是我想,如今的絲織業已有不少官家産業與民間産業,産出的絲織物想必已足量了。你若想做這個生意,可想好自己有何優勢呢?”賈政問道。
寶钗聽罷,點點頭,便道“姨夫說得在理,我也考慮過這個。”
想了想,又繼續說“我的想法是,主做兩類貨物,一種越精緻越華麗越好,并不為賺錢,是為打出名号,如何打出名号的方法我也考慮好了。另一種便是面向平民百姓,做得适合幹活時穿,又要結實耐穿又要價廉物美,這是我主要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