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布托盤裡,零零星星放了幾樣首飾,跟魏如霜手裡的比起來自然算上品,可今天來不是為了買首飾的!
換了好幾批首飾,魏如霜還是不滿意,掌櫃娘子手心的汗是越來越多,眼前這位玉雕一般的夫人終于開口。
“紅梅,把東西給掌櫃的看看。”魏如霜喚紅梅上前,轉頭對掌櫃道:“掌櫃的,這些首飾樣式一般,質地也不好,再打新首飾費勁得很,不知您這裡收不收?”
掌櫃娘子上前仔細端詳紅梅手中的幾樣金飾,又上手掂量了一下重量,回話說:“夫人這些首飾重量都是實打實的,雖然小店也收金子,但是一來二去,工費就折進去了,不知……”
魏如霜做的是沒本的買賣,哪在意這些,點頭道:“無妨,你算個價錢吧,然後把這隻镂空嵌紅寶石的簪子給我包起來。”
掌櫃應聲退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捧着一個雕花漆盒回來了,将首飾盒放在魏如霜面前,打開展示道:“夫人您看看東西。”
另取出一張銀票交予魏如霜手中,“和昌銀号的票據,一百兩,不多不少,您點點。”
魏如霜抓了多少年的藥,大小器物重量心中有數,經她手的物件誤差絕不超過半兩,來之前她就算過那幾樣首飾的價錢,隻是頭一次出門,不好做的太明顯,魏道元給她陪嫁的首飾多着呢,咱們來日方長。
“掌櫃的痛快,我也不讨價還價了,紅梅,收拾好東西,咱們走。”
魏如霜特意交待車夫,回府别從城外走,從城裡繞着,她還要買些其他東西。
一路上走走停停,小攤上的糖葫蘆,禦寶齋的點心,胡人賣的羊肉餡餅,連竹子編的寶劍都買了一把,又在另一處醫館停下,讓紅梅去買了些她方才沒想起來的藥材。
錢順大包小包提着,卻一點也不覺得煩,恨不得夫人多買點才好呢,等回府之後看誰還敢說他是個吃閑飯的。
錢順意料之中的場景沒有發生,因為馬車剛從側門駛進府裡,夫人就被趙嬷嬷攔下了,錢順一行人手上的東西都被四個粗使丫鬟接了過去,錢順聽見趙嬷嬷小聲說,将軍回來了。
魏如霜手上還拿了包櫻桃煎,聳聳肩漫不經心道:“回來就回來呗,這叫将軍府,我還能攔着将軍不讓人回家?”
趙嬷嬷恨不得捶她兩拳,一把搶過魏如霜手中的零嘴,恨鐵不成鋼地說:“将軍回來之後去正院找您,才知道您不在,喝了杯茶就走了,青荷說走的時候将軍臉色不好。”
這有啥?魏如霜覺得趙嬷嬷也太大驚小怪了,她在外面花天酒地、想買什麼買什麼,邢樾在校場混迹于一群大老爺們裡吹着冷風,能高興才怪了。
“多謝嬷嬷提點,我知道了。”魏如霜說着從趙嬷嬷手裡取回了油紙包,這裡面不光櫻桃煎,還有漬金桔、梨條呢,又轉身拿走了夢竹手裡的竹編寶劍,背對着衆人揮了揮手裡的寶劍,“你們先回去,我去哄哄。”
……
魏如霜還是頭一回到前院來,一對比才知道,正院已經算富麗堂皇了,前院空蕩蕩的院子裡鋪着青石闆,連盆花都沒有,心裡不禁罵了句魏道元大貪官。
青荷隻說邢樾去了書房,她還不知書房在哪,恰好碰上高伯在院中間紮馬步,魏如霜帶着笑湊上前去,“高總管也是習武之人?”
“老了老了,”高伯并未回答,緩緩站直了身子,反問道:“夫人是來找将軍的?”
魏如霜一早就覺得這位管家深不可測,不僅不講什麼主仆有别,而且過于大權在握,但她礙于身份尴尬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點點頭噙着笑說道:“是,不知書房在?”
高伯往身後指了指,他說的沒錯吧!二狗子除了話少,臉可是一頂一的俊,夫人肯定能看上,二狗子那副冷冰冰的德行,也該讓人收拾收拾。
魏如霜道了聲謝,又從油紙包裡抓了一大把零嘴,就像在村裡跟大爺大娘們閑聊那樣,一股腦塞到高伯手中,而後徑直走向書房。
心想,生氣歸生氣,但是今天剛花了人家的錢,哄兩句也不是不行。
“進。”
敲門聲響起的一瞬,邢樾便脫口而出,可惡,應該問問是誰,連問都不問,不就代表着自己已經知道了嗎?
憑他的耳力,早在魏如霜進了前院的時候就聽見了,等她跟高伯交談半晌,這會兒反而顯得有些急躁。
反正都是來找自己的,不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