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間,莊楚生開口了,他對小九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就該承擔後果。”
“處罰結果你也聽說了吧?你不能留在柳家了。”
小九這回沒再說什麼求情的話,默默起身,回住處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見柳傾雪還呆坐在原地,莊楚生對她道:“我看你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句話,就替你說了,還請東家姑娘别見怪。年輕孩子确實都會犯錯,但他也應該學會承擔後果。”
柳傾雪回過神來,對莊楚生苦笑道:“其實我的确有些說不出口,主要是……”
“我知道,你是想學柳東家那樣。”莊楚生看着柳傾雪露出的罕見的迷茫神色,很想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但他知道,他現在這麼做并不合适。
“小九犯錯受罰,咱們也不是一棒子打到底了,而是也算是給他一段時間,咱們觀察一下,如果他能有所改變,你還可以給他别的機會。”
莊楚生溫言對柳傾雪說道:“孩子也得慢慢教,剛才小九沒繼續跟你求饒求留下,也沒扯别的借口,我看,就比咱們遇見的不少人要強得多。”
柳傾雪點點頭,聽莊楚生說了這些,她心裡舒暢多了,幫工犯了錯,她這個當東家的也跟着鬧心,但像莊楚生說的一樣,這些都是必然會遇見的,以後經曆越來越多,她也一定會成為柳父那樣經驗豐富的東家。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柳傾雪這才想起來,她手邊還有一封剛才幫工送來的信,把信打開一看,是很陌生的筆迹。
莊楚生見柳傾雪看完信一臉懵,便問道:“是什麼事?”
柳傾雪把信重新收了起來,别的她認不出來,信末尾的署名她倒是不陌生。
是秦紅葉給她寫的,要約她出來見一面。
“她,這次又是什麼意思?”
莊楚生之前在柳傾雪那裡聽聞過這秦姑娘,三番五次約柳傾雪出去閑談,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趙青的人。
柳傾雪擺手道:“我也搞不懂她,沒事就坐在那裡不停地和你談,不吃不喝的。”
而且還不上廁所,實在是太令柳傾雪難受了。
況且兩人已經把話挑明了,既然柳傾雪已經知道了秦紅葉既然是為了趙青,那她更不可能再和她見面。
……
信發出去好久,柳傾雪也沒有回複,秦紅葉這邊自知是得不到回應了。
現在的秦紅葉和徐氏,已經回到了茂縣,因為之前被趙家突然趕走,她們不得已跟村民借了點盤纏,回了老家。
因徐氏和趙家母的爹娘都已經過世,這老家自然不是徐氏的娘家,而是當初她抛棄的那個婆婆家,秦紅葉的奶奶家。
縱然秦紅葉的奶奶好說話,但家裡實在是太窮了,秦紅葉的爹去世後,秦紅葉的奶奶守着點田地過日子,徐氏和秦紅葉去了幾天之後,因為受不了這種農家苦日子,便又離開了。
為了在茂縣或者象蟻村立足,所以她們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聯系了一下,包括柳傾雪在内。
徐氏原來還認識從幾個趙家離開的老婆子,都是附近村裡的,她和秦紅葉用從秦紅葉奶奶家裡搜刮的一點錢,請了個代筆的先生,一口氣寫了四五封信到處去送。
可到了天黑,也沒有哪個村的人過來接應她們。
徐氏隻好又花了兩個路費,帶着秦紅葉回到了象蟻村。
她們兩個徘徊在趙家門口,直到掌燈了,才小心地敲了敲門。
徐氏和秦紅葉都知道,這個時候的趙晟那邊肯定是休息了,她們想偷偷找到趙家母,不管是怎麼樣,先讓她們落個腳弄點盤纏什麼的也行啊。
片刻,門房探出頭來,見到徐氏和秦紅葉,頓時吃了一驚。
“張大哥!是我,你幫幫忙,幫我們找一下夫人,我有話跟我姐姐說。”
徐氏見門房沒有讓她們進去的意思,趕緊把話說得含蓄一些。
門房自然是認得徐氏的,張姓幫工在趙家待得年頭頗久,對徐氏和秦紅葉都非常熟悉,可他也不敢随便違抗趙晟的命令,雖然現在趙晟到底對徐氏等是什麼态度他也不知道,但那天徐氏和秦紅葉被趕走他是知道的。
“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張大爺猶豫道:“大少爺那邊不發話,我們做下人的,也不知道到底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張大爺可不敢冒然把徐氏弄進來,他可是知道,現在家裡風向變了,說了算的不是老爺,而是大少爺,徐氏等都是趙家母這邊的人,也就是老爺這邊的,張大爺說了也不算啊。
“我去問問老爺,回來答複你。”
“别!”
徐氏差點給張大爺跪了,她和秦紅葉現在什麼都沒有,也沒錢打賞人家,隻能求了又求,隻求張大爺别告訴任何人,隻把趙家母帶來這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