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攥典若有所思,突然靈光一閃,道:“那會不會金老爺借的不是柳管家的種呢?金夫人比柳管家大二十歲,這下不去手啊。”
衆人聽了頻頻點頭,陳快總哈哈一笑,附和道:“沒錯,這男人都喜歡小姑娘。”
裘智對于這點不置可否,各花入各眼,有的人就是喜歡熟女。柳管家究竟中意哪一種,目前不得而知。
裘智其實心中有另一個推測,金佑謙八成是金夫人與柳管家偷情生下的孩子。金老爺卻一直以為金佑謙是親生的,後來察覺到不對,才努力調養身體,想要有個親生兒子,繼承衣缽。
柳管家為了自己的兒子能繼承金家的産業,憤而下手,殺了金老爺。如今他的罪行被發現了,便想隐瞞真實動機,才撒下彌天大謊。
裘智坐了一上午,覺得肩頸酸疼,搖晃一下脖子,正打算說出自己的推理,就見駱典膳在三堂外探頭探腦的。
裘智看了下天色,原來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了。朱永賢肯定要和自己一起吃飯,昨晚上就害得男友餓肚子,不能今天中午還讓人餓着。
裘智立刻對衆人道:“柳管家的謊話不止這些,秦仵作昨晚驗過屍體,金老爺似乎不是淹死的。你們先去吃飯吧,下午把他帶去二堂審一遍,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來。”
等衆人散去,裘智随着駱典膳去了内衙。屋子已經收拾好了,飯菜也擺了一桌子,都是自己愛吃的。
裘智不免有些愧疚,昨晚讓朱永賢陪自己挨餓加班,今天又是他一人忙裡忙外,自己則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裘智暗暗下定決心,等忙完這個案子,一定要好好陪陪朱永賢。裘智自問有些貪心,事業、愛情都想要,不會為了事業犧牲感情。
裘智邊吃飯邊和朱永賢說了一下上午的收獲,下午打算提審柳管家。
朱永賢聽說裘智要升堂,眼睛一亮,興沖沖看着裘智道:“我也想看,你下午讓我去旁聽一下吧。”
朱永賢還沒見過裘智審案,想象着愛人端坐在大堂上,一身威儀,就莫名開心,覺得與有榮焉。
裘智正覺得虧欠朱永賢呢,哪有不應之理,立刻答應下來:“行,下午你就在次間裡旁聽。”
朱永賢樂呵呵地點點頭。
駱典膳看得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聖上舉行大朝,燕王可是站在頭排,到了縣丞衙淪落到次間偷聽不說,偏生燕王還跟這傻樂,沒覺得半點不對,傳出去都沒人信。
到了下午三點,衙役打了七下雲闆。
裘智來到二堂,正襟危坐在高椅上,想起上輩子看了那麼多古裝劇。如今身臨其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裘智收斂心神,看了朱皂總一眼。
朱皂總會意,高聲道:“帶人犯。”
不一會,幾個衙役把柳管家帶了上來。因為是殺人犯,手铐腳鍊都是最重的型号,柳管家腳無法擡起來,隻能蹭着走路。
公堂兩旁衙役見人犯帶到,齊聲喊:“威武。”
裘智一拍驚堂木,高聲道:“堂下何人,報上姓名。”
這年代沒有入職培訓,裘智又是第一次審案,兩眼一抹黑。他記得電視裡包公每次審案,第一句話都是這麼說的,便有樣學樣了。
朱永賢在次間扒着門縫往外看,低聲對白承奉道:“你看二爺厲不厲害,威不威風。”
白承奉看燕王一臉興奮的樣子,無聲地歎了口氣,含糊道:“厲害,威風。”說完,暗暗腹诽道:哪是二爺啊,分明是你的太上王。
白承奉是王府承奉司的承奉副,另有一名承奉正姓呂,今年六十好幾了,是宮裡司禮監退下來的,留在京中燕王府,沒有跟過來。
裘智闆着臉道:“昨晚仵作驗過屍,金老爺并非死在池塘中,而是被你在屋裡殺害的。”
裘智不能100%确定金老爺的死因,隻是詐他一下。果然柳管家臉色一變,張了張嘴,緊接着閉上,打算來個死不開口。
裘智心想:現代不允許刑訊逼供,古代可沒這個講究。
裘智對衙役道:“去拿盆水來。”
他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皇城司審問犯人,其中一項刑罰,就是水刑。
衙役不知裘智的打算,但還是依言下去,不一會拎了一個木桶回來。
裘智對衙役道:“把他的頭按進去。”
堂上衆人無不震驚,齊刷刷地看着裘智。新縣丞看着和善,手段也太狠了點吧,不動棍棒,直接上水刑了。
衛朝雖允許審案時用刑,但多是打闆子,拶刑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何況水刑。遇到死不認罪的,私下用刑倒是無礙,公堂之上,直接就上水刑,聞所未聞。
齊攥典剛想勸裘智要不先打十闆子,吓唬一下柳管家。就聽裘智催促道:“快點,難道還要我自己動手嗎?”
衙役不敢不從,忙把柳管家的頭按進了木桶中。
裘智默數了四十下,然後道:“行了,拉起來吧。”
裘智看柳管家喘勻了氣,又讓衙役把他按到水裡。如此三次過後,柳管家癱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裘智冷哼一聲,道:“舒服嗎?”
柳管家受了教訓,知道這個縣丞不是個善茬,吓得一哆嗦。
裘智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下面我問你問題,你乖乖回話,不知道的你說不知道。如果裝啞巴,繼續給你按水盆裡。”
裘智問道:“你平時呼吸,吸進去的氣,去哪了你知道嗎?”
衆人錯愕不已,怔怔地看着裘智,心想縣丞廢了這麼大勁,怎麼不審案,反而問起呼吸來了。
柳管家不知裘智打得什麼算盤,不過問題與案件無關,他沒有抵觸心理,趕忙道:“不知道。”
裘智指着自己的胸部,道:“吸進去的氣,都到你的肺裡了。”
裘智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嗆水了?”
柳管家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裘智道:“那你知道嗆進去的水去哪了嗎?”
柳管家搖搖頭,道:“不知道。”
裘智也沒指望柳管家知道答案,十分體貼道:“不知道沒關系,我告訴你。你嗆進去的水,就和你吸進去的氣一樣,都進入你的肺裡了。”
裘智又讓衙役哪來一隻空的水囊,然後命令柳管家:“描述一下這隻水囊的狀态。”
柳管家一臉呆滞地望着裘智,為難道:“這。。小人不會。。。”
柳管家現在有點摸清裘智的脾氣了,就是他有來言,不論自己如何作答,必須有去語。
裘智好脾氣地笑笑,道:“不會沒關系,我教你。這個水囊是空的,形狀幹癟,學會了嗎?”
柳管家木然的點點頭。
裘智看他學會了,便說道:“你把這水囊灌滿了水,然後再描述一下它的狀态。”
柳管家接過水囊,放進面前的木桶裡,裝滿了水,說道:“現在是滿的,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