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超出他的忍耐極限,他不介意對對方施以報複。
“那麼,我用這具身體向警方自投羅網如何?相信他們會保護好我。當然……”他扣住琴酒的臉,蒼白的皮膚瞬間泛起紅印,相葉佑禾毫不憐惜地盯着那雙翠綠色的瞳孔:“是在殺了你之後。”
從來都是琴酒像這樣掐别人威脅,這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對待。
琴酒看着相葉佑禾臉上一改先前的蠢樣,眸色微深:“終于用我這張臉擺出正确的表情了?”
他從容自若的掏出自己的手機,仍進茶幾上的水杯裡。
手機被水浸泡,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相葉佑禾微愣。
“現在,我無法聯系其他人了。”琴酒伸到相葉佑禾口袋裡,掏出他的手機,大約是主人嫌麻煩,這支手機并沒有設置密碼。
他對着相葉佑禾的臉拍了張照片。
“你做什麼?”相葉佑禾松開手後退兩步,揉了揉這張冷硬的臉:“要拍照也提前說一聲,我好換個柔和的表情。”
琴酒冷冷掃了他一眼,輸入号碼,點擊簡訊編輯,而後簡單迅速地說:“裡面有我的照片和個人信息、犯罪記錄、車牌号、所有安全屋住址。”
他擡起屏幕給相葉佑禾看了看,随後将手機握在手裡。
他臉色蒼白、額頭上的紅腫更添了幾絲脆弱,可他依舊頭腦清醒、不疾不徐地說:“無論是手槍還是炸彈、有解毒劑的毒藥,給你你都會擔心身體病弱的你,在換回來那一刻抵禦不了身為殺手的我。”
以琴酒的反應速度,能在瞬間搶走相葉佑禾手裡的武器。
“給你情報,你也隻會死得更快。”
“那麼,這個你能做到吧?”琴酒的拇指移到發送鍵上:“隻要我有殺你的念頭,你隻需動動手指,就能立即把我的信息發送給警方,讓我這個在黑夜行走的幽靈暴露在陽光之下,再也無法安生。”
那雙綠色的眸子仿若一汪寒潭,卻又被興奮攪得沸騰澎湃:“這個保障——足夠嗎?”
相葉佑禾驚訝地松開手。
等等!那都是他的詞啊!
——‘隻要你想殺我,屬于你、以及組織的所有信息便會立刻發送到各個警署、每位警官的電腦、手機裡。’
琴酒搶了他的詞,還是非常不誠心、充滿了謊言的詞!
看似殺手為了身體做出艱難退讓、拿出誠意、面面俱到,從相葉佑禾的角度把更危險的情況都排除,選了一個較為安全、可操作的辦法,實則每個步驟都有坑!
首先,琴酒的信息基本都是假的!
其次,換過來的瞬間,身體狀态極差的相葉佑禾真的不會需要緩和時間,從而被對方奪走手機?
如果成功發送,他也能很快讓人将信息抹除,相葉佑禾不用異能力都能做到,這麼大的犯罪組織裡,應該也有差不多的黑客吧。
再不然,也能将收到信息的人幹掉。
就算真的處理不掉好了,僅憑長相代号這麼一點信息,還不足以讓警方抓住他。
而這些——都是普通高中生所不知道的。
他會相信警方,并且緊緊抓住這根琴酒抛出來的救命稻草。
面對體型、能力、勢力都如一座高山的殺手——他别無選擇。
琴酒絲毫不認為相葉佑禾會拒絕。
你們玩戰術的心都髒!
相葉佑禾在心中對琴酒豎了個中指,希望一會能成功換回來,他要用真實情報狠狠甩琴酒的臉,讓他錯愕、害怕、怒不可遏卻隻能如困獸一般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面上做出掙紮良久後,終于忐忑接受的神情:“好,就按你說的辦,如果你食言,也别想好過!”
琴酒唇角微揚,露出意料之中又飽含不屑的笑容。
“那麼,開始吧。”
“等等!”相葉佑禾大喊一聲,在琴酒‘你又怎麼了’的神情中,回房間翻箱倒櫃找出一根又粗又長的麻繩,在自己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防止你換回來後突然暴起。”
琴酒額頭青筋凸起,卻沒說什麼。
“愣着幹嘛,幫我把結打緊一點啊。”相葉佑禾走過來拐了拐他,催促道:“你不想快點換回來嗎?還是你剛才說的都是騙我的?”
“放過你,跟放過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别。”琴酒目若寒星,裹挾着冰霜朝他走來,狠狠打了個結。
“嘶……”相葉佑禾龇牙咧嘴:“喂,你輕一點,我是沒什麼事,你别用力過猛又暈……”
話音未落,喉嚨被體溫偏高的手扣住。
琴酒五指收攏,凸起的青筋劇烈跳動:“放心,‘殺’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殺意在空氣中蔓延,因為缺氧,相葉佑禾的視線開始模糊,就在這時,窗戶被人敲了敲,伏特加的臉貼在玻璃窗上:“大哥,大哥你起床了嗎?時間不早了,我們……”
屋内,銀發殺手雙腿叉開跪坐在地上,他衣服淩亂,精瘦的腰肢被粗粝的麻繩捆住,反剪在背後的手腕隐隐約約能看到被勒出的紅印。
他揚着頭,将脆弱的脖頸送進粉發少年的手中,幾縷碎發被汗水浸濕,濕漉漉的黏在耳邊。
而那位少年同樣衣衫淩亂,上面布滿大力拉扯過的褶皺,他彎着腰,唇瓣貼在銀發殺手耳畔,蒼白的臉上帶着昨夜那般紅暈。
伏特加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