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場負責人類犯下的謀殺案,而白騎士團第四小組則負責擺平那些使者和惡魔做的謀殺,你眼前這位先生正是僞裝成前者的後者而已。”
雷斯垂德語氣沉重。
“說實在的,福爾摩斯先生,有些事情不是普通人能被卷入的。”
“對于這個世界,往往了解得越多,就越容易瘋狂。”
“如果本來就有幸福的人生,那就沒有必要去主動認識那些東西。”
歇洛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哪怕白騎士團由福音教皇冕下領導,你們這些自诩天使使者的超凡力量源自不一樣的神力?”
福音教總是極力宣揚,信奉他們全知全能的主,便有神力庇護那些虔誠的信徒。
約翰記得,在戰場上遇到的那個猶如聖女像的小女孩,她看起來甚至沒有超過六歲,穿着一身白裙,沒有攜帶任何的工具,徒手就能将瀕臨死亡的人,用神奇的方法重新喚醒他們的生機。
戰場上的人狂熱地相信這是神迹的獎勵,并堅信由神庇佑的正義之戰終将勝利。
“這是人的土地,滲透進來的其他東西污濁着土壤,最後結出的果實并不一定是通往天堂的鑰匙。”
雷斯垂德的表情依舊很差。
他看向約翰。
“這位華生醫生,我的建議是,勸您不要随意摻和進這件事裡,甚至說句失禮的話,我甚至覺得您與……福爾摩斯先生這樣的存在合租,也不是一個合乎常理的選擇。”
他說起“歇洛克·福爾摩斯”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有些陌生和生疏。
約翰回頭看了眼并沒有打算阻止雷斯垂德繼續說下去的舍友,又重新看向這位警官,然後誠懇地對他說道: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選擇和歇洛克合租,也是我經過考慮之後的決定。”
他知道自己合租的舍友與衆不同,或許還隐隐和自己丢失的筆記本有所關聯,但推動去做這些事的還是那無法抑制的好奇心,和為了自我保護而誕生的求知欲。
對于人類而言,想要解決危險,就必須先了解危險。
如同他想知道使用超凡力量的使者,到底是誰的使者。
發生在眼前的戰争,和隐藏于幕後的戰争,究竟是圍繞着什麼而展開,如果能夠撥開眼前重重的迷霧,站在更高的角度俯視全局,會不會發現,原來自以為是執棋手的存在,也不過是偌大棋盤上的一個渺小棋子?
所以那時,即便知道他即将踏入的地方是未知的迷霧,但當歇洛克·福爾摩斯那麼說的時候,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一同走進這裡。
雷斯垂德多看了他兩眼,最後說道:
“好吧華生醫生,我不是要站在這裡提前進行一些無根據的指責,我隻是想提醒您,請務必要注意安全。”
“每一份看似觸手可及的财寶背後,其實都有明碼的标價。”
“更多的人在與魔鬼做交易的瞬間,靈魂就已經被榨幹,成了毫無理智和同理心可言的惡魔。”
“所以你們懷疑剛才那個案件是魔鬼所做嗎?”
約翰問道。
“不。”雷斯垂德反而否定得很快,“魔鬼和惡魔……反而更像是主和天使,天使和使者之間的等級關系才對。”
“魔鬼們擁有的力量超乎人類的想象,祂們将力量給予被選中的人類,往往就會收取靈魂作為自己的酬勞。”
“想要殺死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祂們甚至不用策劃必要的儀式,或是使用專門的儀具,隻需要動動自己的手指,就足以蹍死一片蟻群。”
歇洛克從起居室的長椅上起身。
“雷斯垂德。”
“有些事情不到最後,或許不會像你所想的那樣簡單,想讓我們去現場看看。”
“約翰。”
被喊到姓名的人擡頭看他。
“一起嗎?”
“當然!”
約翰一把扯過自己放在門邊的大衣,然後跟上他們離開房間的步伐。
貝克街221号門前的馬車還安靜停留在原地,見到歇洛克·福爾摩斯後,黑馬像是有些不安又懼怕地擡起馬蹄,但很快又在約翰·華生同時進入車廂後變得安靜下來。
坐在前面駕駛位上的車夫将自己風衣的衣領豎得很高,偏偏帽子又壓得很低,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用他們三人說目的地前往何處,車夫像是早有預料,揚起馬鞭,讓黑馬在街道上再度奔馳起來。
歇洛克看着跟上的約翰,“我需要你的幫助,醫生。”
約翰說道,“能幫助一位聰明過人的偵探偵破案件,找出真兇,還社會一個安甯,是我的榮幸。”
歇洛克放聲大笑,“醫生,我喜歡你的真誠和正直,有你在,我在現場的破案才會更加順利。”
雷斯垂德看着他們兩人,不由隻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
“瘋了……居然能和祂……相談甚歡……”